北历1000年9月,渊海边,九州的边境上。
这一天风雨交加,渊海又开始汹涌起来了,而渊海汹涌,并不是自然的原因,那是海中的恶魔———渊海妖在作乱。
渊海妖是一群凶恶的裂口怪物,它们有着类似沧龙的躯体,却长着兽类的头颅,蜥蜴的巨爪,六只眼睛,十字裂开的大嘴,拥有三条蟒蛇般的舌头。
大海里的这些混沌生物总是会在某个时候对大陆发起侵略,它们没有智慧,只是爬到海岸上胡乱的对海边的居民进行屠杀,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想要将渊海妖全部清理干净?哦,别开玩笑了,渊海的禁制会让每一个试图在水上使用魔法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不知什么原因,无论是古老的法术,还是强悍的血术都没有办法在渊海上使用。
又因为渊海妖本身就是个物理怪物,不会啥魔法,仅仅依靠身体强度就能够与龙族八换一,实在是难以对付,所以斩草除根的计划就不了了之了。
九州的天女,令狐肆季正巧需要面对这个大麻烦。
“那就,拜托了。”
她可真是运气好的不得了,跟神明打赌打赢了,现在她能要求神明为她做三件事情了,简直不要太幸福。
“狐狐狐,区区小事。”
而这个打赌输掉的神明,就是芸梦稷珝。
什么?渊海的禁制?哦,你为什么会以为一个地区的禁制可以管的了真正的神明呢?空间神力!小子!
稷珝浮空飞在海岸边的一块巨石上,那里还不算是渊海的区域,肆季也可以站在那里。
雨开始变得大了,它们伴随着狂风倾斜击打在地面之上,海水冲刷的凶猛,深蓝色的渊海中白色的浪花一朵朵互相碰撞,有的时候甚至让大海产生了直角的面来。
渐渐的,已经可以看见海中若隐若现的黑影,那些大家伙开始聚集起来了。
海面上有不少的浮木断枝,一些渊海妖将它们当作是狩猎目标,一个个的开始从水里跃出扑杀。
“嗯,就开始...诶?那是....”肆季看见了海上神奇的一幕,似乎有一个小女孩正在乱海里抱着一根木头苦苦挣扎。“快,快救救她!”
“唔姆?不杀渊海妖啦?”稷珝挠挠头,看着肆季,并没有下手发起任何形势的攻击。
“哎呀,都要!”肆季是一个仁君,她并不希望看着一条生命在绝望中死去,尤其还是被她正要处理的对象杀死。
“哦...好吧,那,这算是两件事了哦。”稷珝只是这么提醒了一下,便开始了她的工作。
大海愤怒的咆哮着,海面上那个孤木求生的女孩死死抓着她的救命稻草,殊不知惊涛骇浪之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向她冲去。
“嘶啊啊——”一只硕大无比的巨型渊海妖冲破海面,跃至高空,发出尖锐又难听的鬼叫,张开十字的裂口直直扑向那个女孩。
“当—————”
金属撞击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渊海之上,那只巨兽被囚禁在了一个荧紫半透的立方体中,无法逃脱。
[空间创造神术]
稷珝手中此时也同样有一个立方体,她拿起方块,双手开始压缩,而囚禁巨兽的方体也开始坍缩,一点点变小。
“嘶啊啊———”巨兽狂吼起来,它疯狂的用它那怪异的爪子在立方体上胡乱的击打撕扯,结果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稷珝进一步的压缩立方体,她的周身出现了更多的立方体旋转着,压缩这事儿她做起来很轻松,只是有些怯意,毕竟,她以这个心智还是头一回进行活体绞杀。
“扑通!”
不多时,那只巨兽成了一块十分紧致的肉,正正方方,可惜肢体不全,稷珝把它分成了很多块,因为一整个直接全压有点不神道。
“厉...厉害吧!”她落下地面,站在石头上,甚至有点脚软。
那一天,渊海是红色的,倒不是说那只巨型渊海妖有多少的血,而是它的同伴皆是一个下场,不然时空魔神干嘛要浪费力气来弄更多的立方体在周围转圈圈?
“......厉害...”海面渐渐的平静了,肆季看着红色的渊海久久没说出话来,但随即,她忽得回过神来。“那个小女孩呢?!”
“啊?!哦,哦,马上。”
稷珝画好一个圆盘,接着让它放大,送到了海上,将用来保护那个女孩的立方体托了过来。
“唔,好。”她先从巨石上跳至沙滩,等到肆季也下来之后,她收回了神术的创造。
“啊!”稷珝惊呼一声,一泼水从立方体中被释放,让她成了落汤鸡,不过好在她救下的那个女孩没有摔伤。
但那个女孩倒了在地上,不省人事。
“没事吧?”肆季询问对方,不过没有回答,她上前检查伤势,却注意到这个女孩儿没有一点的伤,如果不是其破破的小洋裙与白裤袜,那被不知情人士见了,还得误会许多呢。
“唔?”稷珝凑近戳了戳女孩儿的脸蛋,她身上是干的,开玩笑,堂堂时空魔神,对自己施展个时间回溯完全不是问题。
女孩儿的皮肤很水嫩,却是白的有些病态,她的脸蛋不似稷珝有些肉嘟嘟的,而是恰到好处的饱满,如是瓷姓娃般精致的脸蛋总令人不禁多看一眼,很是诱惑的使人想要亲上一口。
她有一头皎洁的银发,长度及腰,虽说沾染了水,却是不失发丝的柔顺,自然的分散,并没有搅在一起,一些水滴反而为这银河添上了新的风彩。
她简直是艺术品,唯一的不足,是那平平淡淡才是真,看不出来的起伏...也许在上面开飞机也不成问题?哦,还是不行,飞机场不能建在土坡上,她多少还是有的。
“她睡着了?”稷珝并不认为对方死去了,因为不管怎么说,她救人的时候还见对方活的好好的,总不能是她一个救援不到位,给人家干阎王家里去了吧?
“这个...我看看。”
肆季伸手去把脉,刚刚碰到女孩儿的手,她就面露难色,开始皱起眉头。
好冷...奇怪...
接着,她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皱着眉头,然后左右扭着脑袋,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怎么样?怎么样?”
“唉。”肆季叹下一口气。
“不是吧?难道救没了?唔,可是,时间神术不能随便用的啊....啊,怎么会....”
稷珝有些纠结,她是答应了帮人三件事,可时间不是能随便玩的东西,她虽然心智不成熟,但还是知道自己是怎么诞生的,时空乱流那个地方会毁灭所有,会让一切的变得没有意义。
时空乱流产生的原因就是时间线的跳动,当有人重生,穿越,预知未来的时候,时空乱流就会更混乱一分。
“不是,她还活着。”
“没事?呼,那就好,但是她为什么不醒啊?”
“嗯,这个...”肆季顿了顿,随后说道“不清楚,尽管这孩子体温很低,心跳很弱,但是脉象却表明她只是营养不良以及疲倦过度。”
稷珝闻言,注意到了肆季说体温低的事情,便扭头转过身,蹲下去,小手往那女孩的大腿根摸去,她一点点把女孩儿的白色连裤袜向下拉,从大腿拉到小腿,最后整条脱下。
“嗅嗅。”海的味道。
“你在干什么?”肆季问,她不明白神明大人为什么要把对方的裤袜脱下来。
“穿湿袜子在一些国家是刑罚呢。”稷珝眯起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小手又朝女孩儿的脚丫摸去。
她觉得,挠痒痒也许可以让人醒来?
于是,稷珝伸出食指来,她开始在女孩儿的脚掌心画圈圈,上,下,左,右,点,线,叉,勾....
好一会儿,那女孩竟真的开始有了些动静,她的面色发生了变化。
“嗯~”她猛的睁开眼睛,那是一对好看的赤瞳,透露着深邃的红,像世间最珍贵的宝石,灿烂而又隐晦的美。
女孩儿的眼睛里满满是疑惑和疲惫,身体娇弱,好似轻轻一推就不能再起。
“我....这是,我还活着?”她没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只是很累很累,呼吸很重却又很弱,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的异常。
“你醒了?你叫什么名字?”肆季问,她好歹得知道这个孩子叫什么不是?
忽然,女孩像是遭到了什么病痛侵蚀,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她皱起眉头,用力摇了摇头,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咬向了自己的手臂。
她又晕倒了。
“喂喂!”稷珝上前摇晃起女孩儿,却是没有任何作用,她只能是将目光看向肆季。
“这....”肆季的狐狸耳朵忽然垂了下来,她眼睛眯起,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情况紧急,就把她送到佑天岛去吧,那里的草药应该是要比这地上的要好。”
“嗯,好吧。”稷珝点点头,单手画了一个门的样子,然后扭了扭门把手,打开了门,她们二人合力将女孩抬进了门内,而那边,正是佑天岛。
事实上,根本没必要去佑天岛,九州狐妖那时候的医疗能力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了,肆季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在神岛挖点奇珍异宝走,毕竟她的最后一件事情还没有拜托成功呢。
况且,那个孩子是血族,现在的晕倒不过是因为缺血症而已,喝点血就好了。
阳光洒落于林间,穿过叶片,最后映在了一间小雅楼上,而这中,精致似如瓷娃娃般的银发女孩正静静的躺在小木床上,好不安逸。
一旁,稷珝坐在床边上,她负责看管这名"伤员"直到其醒来为止。
至于肆季,她借口出去寻找佑天岛合适的药材去了。
“唔,你醒一下好不好嘛,我想出去玩儿了。”她带着恳求的语气呼唤着女孩,同时也推搡着对方,以期待能有所成就。
忽然女孩猛的开眼,那赤红的眸子上此刻添上了不少血色,稷珝还高兴呢,这个睡虫终于醒了,可以出去玩了。
“你醒啦?那我…哎哎哎!”本来正憧憬美好娱乐生活的稷珝,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的恍惚错乱,她被双手摁在小木床上,面对面正视着目光灼灼的银发女孩。
“你干什么?”稷珝当即就想用空间瞬移逃走,而事实证明,银发女孩更快一步,她一把撕开稷珝的领口,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头扎下去就是哐哐猛吸。
太突然了,稷珝在疼痛中挣扎,下意识使用了攻击性的空间权柄,银发女孩被震飞出去,撞在木墙上,一只手臂被切割落地,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女孩的手肉眼可见的再生,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初,而那断臂,化为了尘埃消失不见。
稷珝有些惊慌失措,不对普通人使用时空力是她的原则,可她刚刚就违背了, 虽说现在看来没事,对方没受伤,可她还是觉得内疚,难得有人不怕她,敢直接上嘴。
女孩扶墙站起身来, 她刚要说什么,忽的门外闪过一阵强烈的白光,接着一个白金色的身影猛的扼住了她的喉咙抵在墙上。
“昼儿,停下停下,她不是坏人!”稷珝的如此对那个狐族外貌的年轻男子发号施令,出奇的是,他竟是听了稷珝这个外表与心智都是小朋友的话。
“老实点,若不是娘亲开恩,你休....”
“昼儿!”
“是,娘亲。”名叫昼的男子停止了肢体和言语的威胁,连目光也失去了冷冽的寒气,但他没有离开,只
是站在了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芸梦昼有预感,如果不赶紧把这个吸血鬼赶走,以后娘亲肯定会被这个吸血鬼伤害到的。
银发女孩眼神左右飘忽不定,她的表情并无太大波澜,却是透出一丝惧色,过去一会,她定下神来,正了正姿态,轻声说道:“那个,对不起,我只是...太久没有....吃饭了。”
“吃饭?我看你是吸血吧?呵,血族。”昼的态度依旧是敌视,他的头发像是在照应他的心情,成了火烧云,落日的颜色。
“昼儿,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稷珝叉腰,没有杀伤力的怒视起昼。
“....”他低下了头,表情更加不善。
“好啦好啦,那个,我叫芸梦稷珝,他是芸梦昼,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儿看着昼在一旁,久久不敢说出口来,稷珝瞪了她的好大儿一眼,芸梦昼在进进退退中最后离开了屋子里。
“现在,你可以说啦。”
“...嗯。”女孩儿抬起头,看向稷珝,一手抚在胸前,轻轻道:
“我叫郗埃莉·德菈库拉。”
....
望着远去的马车,郗埃莉好久好久也没离开。
“唉呀,我怎么就把你放走了呢?明明,那个时候...算了算了,总是有一天还会再见的,我才五百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