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第二次经历死亡”
每当她想起这句曾经令她深信不疑的话的时候,都有股炽金的光辉在她的眼前闪过。
每当这种时候,就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都被摁灭了灯,比墨更加黑暗的黑暗席卷她的视线。
从那时候开始,这种事情她已经经历了十年,数万次的重复,每次都是在那股光辉过后令人颤抖的黑暗,必须要持续几十秒才能恢复。
她摸索了一会后,扶着一个电线杆缓了一下,待紧闭的双眼前逐渐出现光明的时候,才慢慢睁开眼睛。
依旧是这条熟悉的回家的路,此时,她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背上背着并不算太沉重的书包。学校早在几十分钟之前就在她的背后化为了模糊的远方,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带着几分盛夏的炎热和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的尘土掠过她的脸颊,惹得她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欠!”她打完喷嚏后不满地揉了揉鼻子,然后咂了咂嘴,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看到一棵树后随便一脚就踹了上去,然后接住了几片飘下来的叶子,擦了擦鼻涕。
“真他妈的烦人。”她瞥了一眼刚刚风袭来的方向。
在那边方向的远处,有些巨大的事物在走着,那是。
“乌里兹。”
那是一群如同巨大屎壳郎一样的纯黑色的幻影,抛开它们那个巨大圆形脑袋上空无一物的眼睛,完全就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屎壳郎,它们互相紧贴着的依靠着,除了用来前行的肢体,上肢全部都高高举起,和同伴一起共同举着一个纯黑色的球。那样子完全就像一群真正的屎壳郎一起托举着粪球。
它们在数十公里之外走着,巨大的身体不仅仅给大地带来一阵阵的震荡,也就像山峰一样阻挡着风,按理来说,如果风向来自这个方向的话,反而有点说不通,但是只要稍微注目,就能注意到那些巨大的生物脚下,虽然有些不起眼,但是只要看到了就会引人注目的东西。
准确地来说,那是一个“风暴”,蓝黑色的风暴。
“阿塔啦妈啦嗒。”她看到那个风暴后,面无表情的吐出了句怪异的句子,然后注意力便不再集中于那边,她加快脚步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不想再看到那群巨大的屎壳郎和那坨粪球一样的东西。当然,也有那个“风暴”。
从她的小时候起,在很早的时候,早到她还没有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就有些人对她说,这是正常情况。还说,你得适应。又说,管好你自己
但是更早的时候,比她听到那句话更早,比别人她说的那些话更早的时候,她就在那时候无比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她他妈绝对绝对绝对无法容忍这些他妈的一群巨型**屎壳郎顶着巨型的粪球在她的窗子前他妈动不动的就晃来晃去,尽管这些屎壳郎一般不会对人们造成视觉以及精神上冲击以外的伤害,即使别人早已经习惯了这群巨物遮天蔽日的肢体和遮挡阳光的粪球,习惯了大多时候见不到太阳。
她不行,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就是他妈的不行,她就是他妈的适应不了。无论如何都不行,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她认定的一件事,几乎就不可能再改变了。
除了那次。
而且,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是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关于“没事”这一点,也越来越没有可信度了。她前两天就听说了隔壁市那场近十年损失最大的“碰撞”事件,有几个末知的“长眠”级实体的“归来”造成了小型地震,但是危害最大的反而不是地震,而是被它们拆掉的几栋楼,其中每个都有数百人。最终造成的死亡人数和伤者总数上千,损失的财产总数更是无法估量,不过嘛,这里的无法估量肯定有些水分。
而这次实体“归来”的时间甚至不超过十分钟,官方的解释是,因为“未知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想必还能死个几十万人,隔壁市上的经济漏洞也能全部抹平吧。
而那个所谓“未知的原因”,一般人的话肯定不知道是什么,官方也不一定知道,但她连脚趾都不用动就能想出来了。
如果这次的事件出现在她的城市里,他估计她也会成为“未知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