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怎么跟过来了？”
见到楚小瞳过来，白思雨慌忙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不想让对方看到。
“呀，该怎么说呢，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楚小瞳一边向白思雨靠近一边向对手伸出手掌，“跟我一起回去吧，你母亲还在等着你呢。”
“不要！别再靠近我了！”在她快要接近对方的前一刻，白思雨突然低下头大声叫道，“前辈为什么非要来管我的事，我们之间没有这么熟悉吧？”
“就算你这么说。”楚小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可是我的后辈啊，关照后辈是前辈的职责，我可不能放着这样的你不管。”
“别套近乎了，不要装作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离开，不然的话我就…”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眶已经泛红，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别想不开啊，有事可以好好商量。”
楚小瞳神情紧张，生怕她话疗失败，反而害得对方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就…我就要狠狠地骂你一顿了！”白思雨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分，像是凶猛的猫咪在表达它的愤怒，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有些萌？
楚小瞳松了口气，如果被骂一顿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她求之不得。
对方的攻击性再强还能比得上那些网络钢琴家吗？峡谷大舞台，有妈你就来。作为一名走在互联网最前线的抽象人，她可是在刀尖火海中试炼过的。
“那你骂吧。”楚小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毫不在乎对方的威胁，还往前凑了凑，仿佛在说尽管来吧。
“就，就算你是前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哦。”白思雨加重了语气，表明她不是在开玩笑的。
“没事，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楚小瞳点了点头，正气凛然做好了觉悟。
白思雨深吸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愤怒都汇集在了一起，然后在一瞬间爆发了。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矮个子！听不懂话的大蠢蛋！爱管闲事的烦人精！自作多情的讨厌鬼！自作主张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救了我的命，自作主张地闯入我的生活，自作主张地想要帮助我，我最讨厌前辈你了！!”
说完这些段话，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双腿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脸颊上早已泪流满面。
“是是是，你说是就是好了，不过不要一边流泪，一边说这种话啊。”楚小瞳轻轻叹了口气，伸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明明直接离开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来找我啊…”白思雨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怜吗？”她的声音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你是来施加廉价的同情心的话，我宁可不要！”她用倔强的眼神紧紧盯着楚小瞳，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然而楚小瞳只是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目光平静而深邃，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与同情，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不是哦，不是同情，作为一名不可靠的前辈，我可没有高高在上到这个地步，怎么说呢？说到底，能够拯救自己的人从来只有自己。
所以我只是来听你倾诉的，如果说出来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我愿意当一个听众。”楚小瞳语气柔和地说道。
倾诉吗？
闭上眼睛，曾经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来。
因为没有钱无法参加集体郊游的她，和其他同学没有共同话题融入不了集体的她，放学后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发呆的她。
那时的她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诉说。
可是当时的她又该告诉谁呢？
“狡猾，太狡猾了，前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
“明明只是个小不点却这么可靠，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却这么温柔，既然说出这种话，就算前辈不耐烦了我也会一直，一直缠着你的，做好觉悟吧…”
“嗯，尽管放马过来吧，前辈的胸怀可是能撑船的，无论后辈有多少烦恼都能容纳得下。”说完楚小瞳敞开怀抱，像是为对方敞开了一座宁静的港湾，又像是一名慈爱的母亲在等待孩子诉说委屈。
“前辈！”她整个人闯入楚小瞳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像是终于抓到了可以依靠的支柱，“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吗？”
恨了这么久的人其实也有她的苦衷，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恶劣的玩笑了吧。
无可奈何，就像是毫无征兆的车祸，从天而降的钢筋，突如其来的火灾，她只是所有可怜人中的一位卷入意外的可怜少女而已。
但是这场灾祸是有源头的，而作为源头的这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这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楚小瞳望着远方，眼神中带着一丝深邃和坚定，像是落魄已久的勇者终于决定找回她的屠龙宝刀。
“但是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楚小瞳对自己也是对怀中的少女许下这个承诺。
“所以接下来和我一起吧，无论是天涯海角。”楚小瞳松开双臂后伸出手向着怀中的少女发出了邀请，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的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少女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楚小瞳眼中毫无虚假的真诚，她仿佛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从心底缓缓升起。
她用力握住了楚小瞳的手，从掌心里传来的是一种温柔而真实的触感。
不是假想中的伙伴，不是寂寞时的幻觉，而是可以触碰到的存在。
她终于不再孤单一人了。
“前辈，抓住你了。”她冲着楚小瞳粲然一笑，从她的眼睛里仿佛能看见春天来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影子，“我是绝对不会放开的。”
“是我抓住了你才对吧？追了你好久都快要累死我了。”楚小瞳也回以微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好了，擦干眼泪，等下我们还要一起去见你的妈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