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见家长吗？前辈也太着急了吧。”白思雨抿嘴一笑，故意装成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楚小瞳则一脸淡定。
虽然她作为一名宅家多年的社恐人士，以前在面对漂亮女生开这种玩笑时就会紧张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但是自从变成女生之后，这种情况居然奇迹般的得到了缓解，更何况是面对已经熟悉了的人，楚小瞳可不会害羞。
于是她眨了眨眼睛，也学着有模有样地回击道：“那你想好了要付我多少彩礼吗？”
白思雨一听如闻晴天霹雳，瞬间变得垂头丧气，要知道现在的她最缺的就是钱了，存款都还处于负资产阶段，早上买个肉包都要犹豫半天。
“前辈，不带这样玩的，这也太会打击人了吧？”白思雨哭丧着脸说道。
“这叫自作自受。”
现在就敢拿见家长开玩笑了，以后想要做什么简直不敢想。
混迹多个聊天群的她经常看见许多群主被当作热兵器肆意地戏耍，堂堂一群之主居然地位低到不如狗的地步，这就叫做不良风气。
所以必须要把这种风气及时扼杀在摇篮里，这样才是她做为前辈的风范。
楚小瞳在心中暗自点头，似乎很满意刚才的回应。
然而一旁的白思雨在沮丧过后就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楚小瞳开始担心她的玩笑是不是对于后辈来说打击太大了，没想到这句话对于女生的杀伤力来说也同样巨大。
在她正准备开口前，白思雨先说话了，她的眼神坚毅，像是在心中做好了某种觉悟，“前辈，我做好觉悟了。”
“什么觉悟？”楚小瞳一愣。
“当然是分期付款一辈子的觉悟了，为了前辈的彩礼，我要一生都为前辈打工，要求也不高，只要包吃住就好了。
每天早餐两个大肉包，中午土豆炖牛肉，晚上麻辣小龙虾，睡觉前我会帮前辈暖好床，淋浴时我会帮前辈放好水，前辈要是不满意还可以…”白思雨滔滔不绝地说道。
“停！停！停！再继续说下去，我都想嫁给自己了！”楚小瞳及时打断了她。
白思雨简直是把她心目中的理想生活给说出来，作为一名摆烂专家，她又何尝不想被一位富萝莉给包养呢。
但是她却清楚的明白一点，她人的爱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把自己的余生寄托在别人身上的结果就是你必须得忍受对方的一切，哪怕是再恶劣的行为。
要知道钢丝球的花语可是隐忍。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原本对你温声细语的萝莉在某一天不知为何转了性子变成了雌小鬼，不仅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把你的晚饭倒进了狗盆里，稍有不顺心就杂鱼杂鱼的称呼你。
在你放弃尊严后，她的行为不仅没有得到收敛还更加放肆，直到有一天身穿黑色丝袜的她叫你帮她泡一杯红茶，然后当着你的面把温热的红茶浇到了…
所以必须要自力更生才行，她要靠自己的实力攒够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钱。
但是还是好想摆烂啊。
不行，不行。
在连续回想了几遍刚才的画面后，她终于才摆脱了这种堕落的状态。
“答应我以后你就算再有钱，也不能随意地践踏别人的尊严。”楚小瞳拍了拍白思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白思雨虽然不知道前辈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
夏日的阳光柔和的正好，路边晒太阳的狸花猫舒服地翻了个身，翠绿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在地面投射出波光粼粼的影子。
街道上，两人牵着手并行前进着，距离比起之前靠近了不少。
越是靠近母亲，白思雨越是紧张。
她的手不自觉地在楚小瞳的掌心里挠来挠去，像是抓痒的小猫。
楚小瞳虽然手里已经痒得不行，但是她还是强行坚持了下来，毕竟这是可爱的后辈最重要的一次见面，绝对不能被其他因素给打扰。
她打心眼里希望她们母女俩能够和好如初。
就在她们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前方的一处角落里却围了一大圈人，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怎么回事？
楚小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急忙扒开人群，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倒在地上已经神志不清的白思雨的妈妈。
“妈…妈？”跟在楚小瞳身旁的白思雨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浑身颤抖，似乎不敢眼前的一切，难以言喻的绝望感扑面而来。
明明刚才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在心里酝酿许久的话语像是卡壳了一般无法说出。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前进着，最后她跪倒在母亲身旁。
一旁的楚小瞳拿出手机赶紧拨打了120，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不懂急救方法的她，如果贸然行动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
现在也只能祈祷奇迹的发生了。
母亲的呼吸十分微弱，心脏有气无力地跳动着，正在丧失最后的机能。
白思雨握住了她的手，和前辈的手不同，母亲的手一片冰凉就像冷藏柜里的冰块，但奇怪的是她却并不觉得寒冷。
“求求你醒过来啊…妈妈…”她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呼喊着，直到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了母亲的脸上。
“是…思雨吗？”
沙哑的呼唤传到耳边，她看见母亲挣扎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母亲清醒过来了！
“嗯，我在！”生怕母亲错过她的呼唤，白思雨立马紧握她的手回复道。
“妈妈对不起你…”她声音虚弱，像是随时可能熄灭的蜡烛。
“别说了这些了，这不是你的错，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一起生活好吗？”白思雨赶紧说道。
“妈妈错过了很多事…没能参加你的家长会，没能参加你小学的毕业典礼…没能和你庆祝每一个生日…但是终于在最后见到了你…”
“你长大了…真好啊…”
“不要…再说了…”白思雨哀求道。
已经油尽灯枯的人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这恐怕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你之前一直没有找到的玩偶…我找到了…一直都还留着…我把它放在出租屋里了…钥匙在我的口袋里…”
“不要…”
“谢谢你…原谅我这位不负责任的母亲…”母亲闭上了双眼，脸上残留着的是释怀的微笑。
“不要走啊！！”
……
匆匆而来的救护车载着母亲驶向了医院，急救室的门牌始终亮起的红灯，她神情麻木地签下了死亡通知书。
在这个盛夏的日子里，她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