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虽说没见过他本人,可就觉着他是个温柔的人。”
几天前,水原喜子在一则照顾流浪猫的视频下留言,结识了同样爱猫的一色。
“今天路上又瞧见一只流浪猫,瘦得皮包骨头,那眼神,可怜巴巴的。”喜子随手分享日常,心里清楚,自己和这流浪猫一样,在这世界上孤独又无助。
一色很快回复:“那你喂它吃的没?说不定小家伙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呢。”
“喂啦。我特意跑去便利店买了根火腿,瞧它吃得狼吞虎咽,我这心里既难受又欣慰。”喜子想起小猫进食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笑意里,藏着她对温暖的渴望。
“你心可真善,小动物碰上你,那是它们修来的福气。”一色的夸赞,让喜子脸颊微微泛红,心里却忍不住泛起嘀咕:“像我这样的人,真的担得起‘善良’二字吗?”
又一日。
“今天工作快把我累垮了,任务一个接一个,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一色诉苦道。
喜子赶忙安慰:“太辛苦啦。下班后赶紧好好放松放松,吃点爱吃的,说不定心情能舒畅些。”她多希望自己的话,能给一色带去实实在在的慰藉。
“还是你贴心,跟你倒倒苦水,感觉压力一下子轻了不少。”
这次聊天后,喜子鬼使神差地点进一色的空间。一张阳光帅气的照片映入眼帘,一色站在海边,海风轻拂亚麻色发丝,深邃眼眸凝视远方,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刹那间,喜子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陌生又奇妙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生。可很快,自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喃喃自语:“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我……”
随着聊天愈发深入,喜子心中那隐匿许久的小火苗,被悄然点燃。终于,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她怀着忐忑,在屏幕上敲下:“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这种感觉太奇妙,让我忍不住想和你分享一切。”消息发出去后,她紧紧盯着屏幕,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不断想着:“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唐突了?会不会嫌弃我……”
一色依旧很快回复:“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从咱俩开始聊天,我就盼着你的每一条信息。”
看到回复的那一刻,喜子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可随即,不安又在心底蔓延,她暗自思忖:“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会不会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
然而,突然有一天,一色一整天都没发信息。从清晨睁眼,喜子就时不时查看手机,满心疑惑与不安。平日里好不容易被压制的自卑,如猛兽般卷土重来。她坐在教室里,老师讲的内容一句也听不进去,满心都是对一色的思念与担忧。每一次手机震动,都让她心跳加速,满怀期待地查看,却又一次次失望。
这漫长的一天,喜子仿佛置身冰窖,内心被焦虑和不安填满。她不断猜测一色不回消息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是不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胎记,嫌弃自己了……
终于,到了晚上,一色的信息传来:“宝贝,我给你送的东西快到啦,希望你会喜欢。”
看到信息,喜子原本沉到谷底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可紧接着,又被一丝惶恐笼罩。她在房间里兴奋地踱步,脑海中不断猜测礼物的模样,同时又担心这份礼物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第二天放学回家,喜子远远就看到家门口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她一眼认出上面写着的英文“La Perla”,这牌子她认识,是专门做真丝制品的。她的脸瞬间红了,心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满心羞涩与惊喜。可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父亲远远走来。喜子顿时惊慌失措,仿佛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子。她紧张地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慌乱,赶忙抱起盒子,慌慌张张地往屋里跑去,生怕被父亲发现这个藏着她隐秘爱意的礼物。她知道,在父亲严苛的观念里,这样的礼物是不被允许的,自己的这份感情,更是会遭到强烈反对。
赴约
喜子生活在一个对女性穿着和行为有着诸多严苛规矩的家庭环境中。父亲的严厉管教,将她紧紧束缚,令她时刻处于紧张与压抑的状态。
周日,父亲正好在家休息。喜子借口要去位于天王寺的图书馆看书,早早便出了门。出门时,父亲难得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里带着关切:“走路要抬头挺胸。”喜子心里猛地一紧,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下意识挺了挺脊背。可刚离开家门没多远,她便又恢复了低头耸肩的模样。此刻,喜子的校服之下隐匿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件细肩带衣服,绸缎肩带在校服下沿肩头蜿蜒。领口与袖口的蕾丝花边呈波浪状,边缘锯齿花纹精巧。上面点缀的花朵,如刚绽放的微型蔷薇,十分小巧。
她从前从未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以前在商店橱窗看到甚至都会害羞得脸红。这次,鬼使神差般,她穿上了它。为最大程度保持衣服的舒展度、减少褶皱,她没有把裙摆卷折起来。因为这件衣服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这是件别致的细带缎面睡裙,裙摆位置刚过臀,她在外面套上了带有百褶裙的JK校服。
走路时,她时不时抬手拉一拉校服外套,试图让它更严实些,还会频繁地低下头,目光快速扫过裙摆处,确认是否有蕾丝花边不小心露出来。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每一次目光的游移都伴随着心跳的加速。她深知,一旦被人发现自己藏在校服下的秘密,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流言蜚语和异样眼光。
上车前,她的步伐都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双臂紧紧贴在身体两侧,生怕动作幅度一大,就将藏在校服下的秘密暴露给旁人。每迈出一步,她都感觉像是在跨越一道无形的雷区,内心的紧张如同紧绷的琴弦,稍有触碰便会发出尖锐的颤音。
坐上电车后,喜子把肩背弓成虾米状,双手死死拉住衣领,手指因用力泛出白色。清晨坐车的人不多,大多座位空着。喜子特意挑了个左右无人的窗边座位坐下,可刚坐下,就有个男人匆匆忙忙冲过来坐在她旁边。她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迅速将校服外套压在座位上,紧紧遮住双腿,又把书包挡在身前,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慌乱。她觉得周围人的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在探寻她隐藏的秘密。
电车载着乘客晃晃悠悠地前行,车轮与轨道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喜子始终低垂着头,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周遭偶尔传来的交谈声,在她耳中都仿佛成了对自己秘密的窥探。
她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结,一方面害怕被发现后的后果,另一方面又为自己这种小小的叛逆行为而感到一丝隐秘的兴奋。这是她第一次为了自己的感情,勇敢地做出改变,哪怕这份勇敢,还包裹在深深的恐惧之下。
突然,电车猛地一个急刹,喜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她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迅速用双手护住领口和裙摆,待电车平稳后,才缓缓调整姿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那惊慌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久久无法消散。她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无情揭开,害怕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瞬间化为泡影 。
寒夜
晚上八点左右,喜子出了图书馆,寒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抱着双肩,街道上的灯光不断闪烁,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是一色打来的。
喜子看着手机,露出笑容,按下了接听键。“我马上就到。”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又夹杂着些许紧张。挂了电话,喜子裹紧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一夜之后,喜子并未归家。直到次日清晨,一通报警电话打进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