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薇诺说出“休息吧”时，伊莱拉感觉自己紧绷了数天的神经，终于在一瞬间彻底断裂。
“今晚，记得来我房间，好久没抱着你睡了。”薇诺在门口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没有给伊莱拉任何拒绝的余地。
“知道了！”
夜色渐深，伊莱拉在浴缸里泡了许久，温热的水也无法驱散她骨子里的疲惫。
她换上一件干净的丝绸睡裙，怀着期待，敲响了薇诺卧室的门。
“进来。”
门后的景象让伊莱拉微微一怔。
壁炉里的火光跳跃着，为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与旧书混合的香气，而薇诺，正穿着一件丝质的黑色睡袍，慵懒地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里，银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女王的威严，多了几分致命的柔美。
“坐。”薇诺朝对面的椅子扬了扬下巴。
伊莱拉坐下的时候如同落雪，美。
薇诺端着一杯深红色的液体，晃了晃，目光落在伊莱拉苍白的脸上。
“你的精神力透支了。你以为魔法是凭空产生的能量吗？不，它燃烧的是你的生命本身。精神，灵魂，都是燃料。”
她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伊莱拉面前，缓缓俯下身。一股清冽的酒香和薇诺身上独特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伊莱拉。
“看着我。”薇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伊莱拉抬起头，撞进那片深红色的漩涡里。
“但有时候，它也可以是……给予。”薇诺伸出手，用她那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了伊莱拉的眉心。
一瞬间，伊莱拉感觉暖流从眉心涌入，像一道温和的溪流，瞬间流遍了她干涸的四肢。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仿佛数天的疲惫都在这一刻被洗刷干净。
她能感觉到，自己那因为过度使用而变得枯竭的精神之海，正在被一股强大而纯粹的力量重新填满。
这是……薇诺的力量。
当那股暖流渐渐平息，薇诺收回了手指。
伊莱拉的脸颊泛起些许红晕。
“感觉好点了吗？”薇诺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嗯。”伊莱拉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就好。”薇诺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语气恢复了宠溺，“现在，我们继续刚才的课题。‘延伸’，不是用蛮力去推，而是用你的意志，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去‘牵引’它。”
薇诺伸出手，一缕柔和的白光在她指尖凝聚，然后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轻飘飘地、平稳地飞到伊莱拉的面前，悬浮在半空中。
“它很轻，你的意志要更轻。现在，你试试，把它拉过来。”
伊莱拉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学着薇诺的样子，凝聚出一团小小的光球。然后，她集中全部精神，想象着自己的意识化作一根丝线，缠住了那团光。
“拉。”薇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伊莱拉的心念一动，那团光球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向她的方向移动了一厘米。
成功了！
她心中一阵狂喜，但下一秒，由于情绪波动，那根“丝线”瞬间断裂，光球“噗”的一声，熄灭了。
“别急。”薇诺的声音依旧耐心，“你的意志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连走路都学不会，就想跑？我们一步一步来。重新凝聚，这次，不要拉，只是让那根‘线’连接上，保持住。”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伊莱拉在薇诺不厌其烦的指导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从连接就断，到能维持几秒，再到能维持几分钟。她的精神在高度集中的消耗下，又开始变得疲惫。
就在她又一次失败，光球在指尖溃散时，薇诺叹了口气。
“你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像一块贫瘠的土地，再怎么精耕细作，也长不出好庄稼。”
她站起身，走到伊莱拉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丝绸，传来安稳的力量。
“闭上眼睛。”薇诺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的魔力，“别怕。”
伊莱拉顺从地闭上眼。她感觉到薇诺俯下身，冰凉的、如丝绸般的银发垂落在她的颈侧，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然后，她感觉到颈侧传来一阵尖锐的、却又带着奇异快感的刺痛。
是薇诺的牙齿。
伊莱拉的身体瞬间僵硬，但那刺痛很快就变成了一股温热的、酥麻的暖流，从伤口处缓缓渗入她的身体。
那股暖流并不像之前从眉心涌入的力量那样纯粹，它带着些许微弱的、属于薇诺的冰凉气息，却比任何东西都能滋养她干涸的精神。
她感觉自己像一株快要枯萎的植物，正在被浇灌上最甘美的雨露。
她的意识在一种奇妙的失重感中漂浮，耳边是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和薇诺那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吞咽声。
这个过程并不长，当薇诺抬起头时，只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很快就会愈合的齿痕。
她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那道痕迹，动作充满了占有和眷恋。
“现在，”薇诺的声音带着些许满足的沙哑，在她耳边低语，“感觉到了吗？你的力量正在沸腾。再试一次，把那团光，拉到我手里来。”
伊莱拉睁开眼，她的世界从未如此清晰。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粒尘埃的流动，能感觉到壁炉里每一颗木炭的燃烧。她伸出手，一团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凝实的光球，瞬间在她指尖成型。
她心念一动，那根看不见的“丝线”稳稳地连接上光球，然后，她轻轻一“拉”。
光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平稳地、轻柔地，落入了薇诺伸出的掌心。
薇诺看着掌心那团光芒，又看了看伊莱拉那双因为力量充盈而亮得惊人的眼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我说过的。”她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伊莱拉的鼻尖，“我的女儿，天生就该是个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