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在一种尴尬而又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当钟声再次响起，学生们开始陆续退场时，伊莱拉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投向她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漠不关心，变成了混杂着好奇、审视与不解的探究。
她，一个新生拒绝了四大分院的选择，成了阿卡迪亚数百年来独一无二的异类。
“伊莱……你……你没事吧？”莉娜担忧地拉着她的手，碧绿的眼眸里写满了困惑，“你为什么不选任何一个学院？现在……你现在算什么？没有学院的学生，是没办法选课，也没法参加学院活动的……”
伊莱拉沉默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四大学院的魔法本质自己也明白，自己需要的是空间系魔法！
可……怎么去学？
“我没事。”她轻声回答，声音里却带着些许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我先随便走走。”
她挣脱了莉娜的手，独自一人逆着人流，走出了宏伟的礼堂。
伊莱拉漫无目的地在学院里闲逛。
阿卡迪亚比她想象的还要大，空中飘浮着连接各个塔楼的虹桥，路边会自己移动的石板路，还有在草坪上悠闲打滚的、像是植物又像是动物的奇特生物。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魔法的奇思妙想，但这一切，都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想法。
她坐在一处喷泉的边缘，看着清澈的水流被魔法塑造成各种飞鸟的形状，然后又在空中碎裂成水雾，重新落回池中。
没有城堡里的星泪池一半好看。
“没有学院……就意味着没有导师，没有系统的学习资料，甚至没有进入高级图书馆的权限。”伊莱拉苦恼地想着，“我来这里，是为了变强，可现在，我把自己搞得连门都进不去。”
她再次想起了菲林导师，那个为她解围的神秘空间系导师。空间系魔法……如果光能和空间结合，那将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可他那样的大师，怎么会收一个连学院都没有的“黑户”学生？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伊莱拉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大不了，就像以前一样，去图书馆里自己啃书。
就在她准备起身前往学院最大的中央图书馆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同学，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是在思考人生的真谛，还是在烦恼晚饭该吃什么呢？”
伊莱拉猛地回头，看到了那张带着温和微笑的脸。
菲林导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依然穿着那身朴素的灰色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根看起来像是刚从路边捡来的树枝，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
“菲林导师。”伊莱拉连忙站起身，微微鞠躬。
鞠躬时，惊愕的表情就已经收好。
“别这么拘谨，”菲林笑着摆了摆手，“我可不是来查岗的。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
“有趣？”伊莱拉不解。
“是啊，有趣。”菲林的眼神亮晶晶的，像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开学第一天，就让院长和坎诺顿那老家伙同时吃瘪，分院仪式上谁也不选，成了阿卡迪亚建院以来第一个‘自由人’。这难道不有趣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欣赏，没有丝毫责备。
伊莱拉沉默了。
她不觉得这有趣，只觉得麻烦。
菲林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收起笑容，用树枝轻轻敲了敲地面，正色道：“同学，我猜你现在很苦恼，对吗？苦恼于没有导师，苦恼于无法系统地学习，更苦恼于……如何接近空间系魔法？”
伊莱拉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怎么会知道？
“我……”
“你不用回答我。”菲林打断了她，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狡黠的笑容，“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的‘空间法则研究’课题，最近遇到了一点瓶颈。我需要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有趣的思维来给我一些灵感。而你，你就是‘有趣’本身。”
伊莱拉愣住了。
“所以，”菲林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张开双臂，用一种近乎夸张的戏剧化语气说道，“我，菲林，在此正式邀请你，成为我的‘非正式’学生！你不需要加入任何学院，你只需要……让我觉得‘有趣’！作为交换，我会对你开放我所有的藏书，包括那些连坎诺顿都想看的空间系孤本！”
伊莱拉彻底呆住了，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她设想过无数种接近空间系魔法的方法：用优异的成绩去申请、在某个大课上表现出色、甚至去完成不可能的委托任务……但她从未想过，会有一位导师，仅仅因为“有趣”，就主动向她敞开大门。
这听起来像一个天大的玩笑，却又无比真实。
“为什么……是我？”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菲林收回了夸张的姿态，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光，很纯粹。而纯粹的东西，往往能看到最本质的规律。坎诺顿只看到了它的锋利，想把它锻造成一把刀。而我，想看看，当这束光，被折进空间里时，会变成什么样。”
他顿了顿，再次露出了那个温和而神秘的微笑。
“所以，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这个无聊的学者，一起做点‘有趣’的事？”
伊莱拉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像导师的导师，看着他眼中那份纯粹的、对未知的好奇与热情。
她缓缓地，露出了来到阿卡迪亚之后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莱拉，接受您的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