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决斗的余波，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持久。
学院里，炼金术成了最热门的选修课，甚至许多主修其他科目的学生，都跑去旁听。
能和神秘稀有的光魔法打成平手！
图书馆里，关于炼金术的书籍被借阅一空。
伊莱拉和西里尔的名字，成了两个无法绕开的符号，分别代表着各自的巅峰。
但风暴中心的两个人，却仿佛都沉寂了下去。
伊莱拉在宿舍里躺了整整三天。
莉娜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每天变着花样地熬制各种味道古怪但效果显著的恢复药剂。
三天后，当伊莱拉终于能下床，在窗边晒太阳时，她感觉自己的魔力循环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身体的痛苦还存在着。
还得花时间慢慢恢复……不如去找莉娜再要点药吃吃？
伊莱拉闲暇时间 还是去了图书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温暖而宁静。她那疲惫的精神，也在这份宁静中，一点点地舒展开来。
炼金分部的核心工坊里。
西里尔没有像上次那样发狂，也没有立刻投入新的研究。他只是坐在工作台前，静静地看着那块破碎的核心圆球。
他看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没有去想如何复仇，也没有去纠结自己的失败。
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决斗的最后时刻。
“你创造了一个完美的战斗方案……”
他一直追求着逻辑的完美，追求着用最精妙的计算去掌控一切。
他以为自己在和伊莱拉的光魔法战斗，但实际上，他是在和伊莱拉的“战斗智慧”战斗。
他输了……
第二天清晨，工坊的大门被推开。
西里尔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华丽的法师袍，但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那份冰冷的偏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深邃。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走向了图书馆。
西里尔穿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无视了周围学生们惊讶的目光，最终，在魔法理论区的角落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伊莱拉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关于《自然生命能量循环》的书，看得入神。
想来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不过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西里尔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伊莱拉从书中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那场决斗，”西里尔率先开口，声音平稳而真诚，“我输了。”
伊莱拉摇了摇头：“是平手。”
“不。”西里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最后那一刻，我试图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来。那不是一个炼金术者该有的行为，那是……赌徒的疯狂。而你，看穿了我的疯狂。从那一刻起，在精神层面，我已经输了。”
他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推到了伊莱拉面前。
“这是我关于‘谐振壁垒’的所有研究数据，包括它的缺陷和……它被你破解的几种可能性推演。”他坦然道，“我研究不下去，因为我的思路走进了死胡同。我想，也许你需要它。”
伊莱拉看着那本笔记，又看了看西里尔。
她能感觉到，这个炼金术的天才学长已经放下了那份沉重的执念，变回了一个纯粹的、对知识充满渴望的学者。
她伸出手，却没有去拿那本笔记，而是将它推了回去。
“你的研究很有价值。”她轻声说，“但它缺少一个变量。”
“什么变量？”
“人。”伊莱拉说，“你的模型里，有能量，有频率，有逻辑，却没有使用者的意志和情感。一个再完美的造物，如果使用者内心充满杂念，它就会变得脆弱。反之，一个简单的魔法，如果使用者意志坚定，它也能爆发出超越上限的力量。”
西里尔愣住了，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伊莱拉合上自己手中的书，站起身。
“你的路，没有错。只是，逻辑的尽头，或许不是更复杂的炼金术理论，而是……更多的友谊。”
“伊莱学妹。”西里尔忽然看向她。
伊莱拉也看着他。
“谢谢你。”西里尔看着她，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与敬意，“也……对不起。”
伊莱拉脸上露出了些许极淡的、却发自内心的微笑。
“没什么。”她说，“期待你的下一个课题。”
阳光下，两个曾经势不两立的天才，达成了某种超越胜负的和解。
“你的炼金术，比你的战斗理论，要更温暖一些。”伊莱拉看着他，忽然开了个玩笑。
西里尔愣了一下，随即，那张总是紧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其生硬、却真实的笑容。
“你的光魔法，”他回敬道，“也比我想象的，更不讲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