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一个个村民呆傻矗立着,围绕着某个的东西。
兴奋、激烈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让宋兰一片空白的脑袋终于有了一丝色彩。
“这是...?”
猛地眨了眨眼睛,宋兰只感觉一阵干涩,正欲伸手揉一揉,却发现...
自己全身上下根本动不了!似乎是被一个藤条制成的简易刑具给绑住了!
而宋兰的这一举动也引起了那些呆愣着的村民的注意,对着她指指点点讨论起来。
“她醒了!”
“醒了!”
“老村长不是说吃下那药,就连村里的耕牛都要睡上个三五天吗,她怎么现在就醒了?”
“诶诶诶,可不敢乱说老村长,嗯...兴许是山神爷显灵也说不定,俺听老村长说,山神爷是神灵之躯,只爱吃些活蹦乱跳的东西的。”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哎,只希望山神爷收了这些祭品,能够宽恕俺们的罪过,恩准我们能再次进山打猎,不然...这个年可不好过啊...”
“谁说不是呢...”
山神、祭品?
偷摸听了听这些村民的对话,宋兰也是稍稍有了一些判断,这些村民是要以她作做祭品,去祭祀山神?
“姑娘...姑娘,贫道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不等宋兰多想,身边一道虚弱的声音冲破周围的嘈杂,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宋兰的耳中。
惊咦一声,宋兰循声看去,却见声音的主人穿着一件破洞遍布的深蓝道袍,骨瘦嶙峋。
一时间,宋兰也分辨不出眼前人到底是男是女?
眼神略微闪烁,宋兰轻启丹唇:“你是男是女?”
听了宋兰询问,眼前人明显一愣,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宋兰的脑回路。
停顿片刻,其才苦涩一笑,说道:“贫道宋玉致,乃是一女子,嗯...不知...姑娘可愿发发慈悲心,帮帮贫道。”
话语前面,宋玉致苍白的脸上还撑着几分笑意,说到后面,语气中全是郑重。
其中利害不明,宋兰是不会轻易答应的,故而她只抿了抿唇,说:“你先说说看。”
宋兰此话让宋玉致心中燃起了几分希望,宋兰清晰地听到其松了一口气。
随后,宋兰便听见宋玉致说:“说来,此事对于姑娘你还算件好事呢。”
“贫道师承楼观道,门中传有一门秘法,名唤金蝉脱壳,施展开来,能以假身惑敌,逃脱生天。”
说到这,宋玉致紧紧地盯着宋兰,想要看看宋兰是何反应,却见宋兰仍旧是一脸平静,不免有些失望。
“故而...贫道便想以体内仅剩的一点儿真气,施展这门秘法,助姑娘你逃离这里。”
助她逃离这里?
宋兰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世上真有这般没头脑的烂好人吗?
指了指自己,宋兰问:“道长是要助我逃离这里?”
见宋玉致点头,宋兰眸色深了深,又问:“道长既有这等自保秘法,怎的不自行逃去呢?”
“贫道、逃不掉的。”似是知道宋兰要如此问,宋玉致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
闻言,宋兰皱眉,正欲开口再问,却瞧见一古稀老者背负着双手,朝她们缓步走来。
近前后,老者并未理会宋兰,而是朝宋兰身旁的宋玉致恭敬一礼,笑道:“宋道长,山神爷钦点你作为本次祭祀的主食,可感觉荣幸?”
原来如此...
听了老者所说,宋兰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算是理解了宋玉致如今的处境。
而后老者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宋玉致却并不理会,见此,老者也只好悻悻离去了。
沉默片刻,宋兰开口:“你要我做什么?”
能活,谁想死呢,她刚穿越到这方世界,还没见识过这方世界的风土人情,自然是不想死的。
宋玉致闻言,微微张口,从口中吐出一枚淡青色的玉佩,轻轻旋动着,朝宋兰飞来。
“这是什么?”张口咬住,宋兰眼中带着几分询问之意,看向了宋玉致。
“此青玉寄宿有贫道的本命真灵。”宋玉致解释道,“姑娘你逃离这里后,往西北一直走,便能找到贫道所在的楼观道。”
“找到楼观道后,将此青玉交与贫道师兄即可。”
听完宋玉致所说,宋兰点头:“如此说来,这是个极为公平的交易。”
“姑娘答应了?”宋玉致反问。
“能够活命,自然是答应的。”
事情商量妥当,宋兰与宋玉致二人不再多言,二人俱是紧闭双目,休养精神,等待着时机到来。
时间缓缓流逝,一茬接着一茬的祭品被推送上了祭台,低头、斩首,然后尸首被推下中间巨坑。
这一套流程下来,很快,就轮到了宋玉和宋玉致二人。
古稀老者照旧背负双手走到了二人面前,面带笑意:“二位,请吧。”
老者话语虽客气,但却朝随行的村民递了个狠辣的眼神,村民会意上前,胡乱拖拽着将二人押上了祭台。
“哼,这便是老村长的‘请’吗?”路过老者时,宋兰身旁的宋玉致冷哼了一声。
身后老者笑意不减:“道长的手段,老朽可是见过的,马虎不得。”
祭台上,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烧个不停,时不时炸出一些火星,倒也有一种朴素的美感。
只不过,一行一行干涸的血液就像树纹脉络一般,为这份美感染上了几分诡异。
打量着这祭台,宋兰心中虽然惊讶,但却没有一丝的恐惧和害怕。
反而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中酝酿,仿佛这祭台巨坑中的残肢断臂像是某种美味一样,不断地诱惑着她。
“姑娘定神。”就在宋兰胡思乱想之际,宋玉致出声打断了她,“待会儿刽子手举刀之时,贫道便会借机施法,届时姑娘你便能随着贫道的本命真灵一起,离开此处。”
“至于、护送贫道真灵回楼观道之事,便拜托姑娘你了。”
宋兰神色一定,郑重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歇息片刻的刽子手擦拭了几下斩首刀,步履沉重地走上了祭台,踩踏的祭台‘嗒嗒’作响。
宋兰与宋玉致二人被按低了头颅,摆在刀口之下,伴随着村长唱完一段繁杂冗长的祭词,斩首刀携带着迅猛的罡风猛然落下。
眼看二人马上就要身首异处,宋玉致口中高呼一声‘敕’。
‘敕’字一出,世界仿佛被移入了黑白电视机里一般,变为了黑白二色,不见丝毫彩色。
随着时间流逝,黑白二色渐渐浓缩成一道黑白气流,卷起宋兰便朝着村子外盘旋而去。
眼瞅着就要逃离出去,宋兰松了一口气。
毕竟任谁刚穿越便面临如此绝境,心中多少都会带着几分紧张,眼下逃离出去,心中自然是庆幸无比。
可就在这时,变故又生。
那祭台巨坑里的血肉残骸上下翻涌,从中伸出一只巨大石手,朝宋兰所在的黑白气流抓来。
浓重的黑暗杀退光明,将宋兰笼罩。
随着石手逐渐收拢,宋兰明显感觉到一股巨力涌来,挤压的她四肢‘咔咔’作响。
‘嘣嘣嘣’,时间越久,宋兰便越感觉痛苦,一种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她的心中。
不管宋兰如何问候这石手的父母,却也改变不了石手压身的现实,一点点的,宋兰的躯体被挤压变了形。
‘砰’的一声,宋兰的躯体爆了,肠子内脏散落一地,还有一层层薄薄的血雾缭绕。
宋兰身死!
见目标死去,石手慢慢缩了回去。
祭台上,村长擦了擦虚汗,继续有条不紊地主持着祭礼,一茬接着一茬的祭台被推送上祭台。
村民仍然虔诚地站立在祭台四周,时不时焚香祷告。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和秩序之中,只有宋兰死去留下的淡淡血雾像无头苍蝇一般,被不知名的风裹挟着,四处盘旋。
“咦,怎么这么腥?”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下一秒,村长和众多村民、祭品的头颅飞天而起,血气漫天。
就连祭台中间巨坑里的石手也是变为了一堆碎渣,同残肢断臂混杂一起,仿佛一道红油蔓延的麻婆豆腐。
整个村子唯一还站立着的‘人’,就只有祭台上刽子手刀下的一个蓝衣少女。
‘咔嚓、咔嚓’,蓝衣少女大幅度扭了扭脖颈,一双灿烂如星辰的杏眼闪过一丝诡异...
宋兰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