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临近傍晚。
还算宽敞的包箱空间内坐了十几个人,人头攒动,不高的天花板下,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将人的影子照得长长的,不小的圆桌搭配了可转动的装置。
从君佑坐在自己青梅身旁,被安排在了靠右边的位置,紧临着门,半敞开的门透出室外冰冷的空气。
到场的都是老同学又都是成年人,所以点了几瓶酒,借着夜晚宁静的晚风,各自吃饭顺带喝了起来。
在明亮的灯光下,夜晚宁静的夜幕气氛烘托下,从君佑发现每个人的脸变得有模糊,渐渐远离现实。
从君佑自认为无法做到千杯不醉,吃冒着热气的饭菜喝着火辣辣的酒,不知不觉也有了些醉意。醉翁之意不在酒,从君佑微微侧过身体看着钟瑾萱,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脸上也没有任何笑意,一如既往地冷漠无情,仿佛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无法打动她。
坐在位置上,钟瑾萱内敛含蓄,静静地仿佛绽放在高原上的天山雪莲,高冷得让人无法靠近,毫无情愫。
看着这幅模样的钟瑾萱,从君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五谷杂陈,如江水般翻滚不断。时间是会改变人的,以前钟瑾萱不是这样的。
作为青梅,自己和钟瑾萱的缘分也就到这了,高中毕业后各奔东西,似乎也没有理由干涉对方的生活和选择。只能说自从那件事以后,钟瑾萱一蹶不振,不再阳光开朗,不复从前了。
看着眼前的青梅,从君佑的思绪不知不觉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夏天。
依稀记得变化开始于一个平常的早晨。
那天早上,一向提前到班的钟瑾萱迟到了,一直等到班主任到班上课后才到。作为钟瑾萱的竹马,从君佑一下就看出了事情不对劲,发现今天钟瑾萱似乎有点不高兴,话也很少。
从君佑很奇怪,明明作为一个好学生,钟瑾萱从小到大从不迟到,为什么今天偏偏迟到了呢?怀着疑惑的心情,从君佑在下课后问了钟瑾萱这件事情。
依稀记得钟瑾萱在听完自己疑问后,罕见地沉默了起来并没有说任何话。过了一会,临近上课后才姗姗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我有一天变了,你会帮助我吗?”
当时这句话确实有点奇怪,可当天晚上从君佑就深刻理解了这句话。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天空中不见一朵云彩,能清晰地看见繁星高悬夜幕之上。没有一点风,夏日的晚上只觉得很清凉。经过的路在郊区,是一条小路,周围没有一座房屋,很是荒凉。
家在郊区,每次上学都要经过这条路,可以说是很熟悉。当时,从君佑如往常一样,沿着小路回家,骑着电瓶车,哼着小曲,心情不错,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前方,随着距离的靠近,渐渐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生长着许多挺拔的大树。微风过处,吹起了片片树叶,发出了阵阵“沙沙”的声音。
当进入了树林旁边的道路时,从君佑立马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非常惊悚的一幕,至今难忘。
黑色衣着的蒙面人三五成群,聚集在那里,随着看上去是领头的蒙头人摆手示意,剩下的人拿着一种奇特的武器砍向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
男子约40多岁,身体上有许多被砍的伤口,不停向下流着血,浸泡了白色的衬衫。似乎是看到有人来了,男子使劲挥着手,想要寻求帮助。可是男子刚一挥手,手就被那些蒙面黑衣人用脚踢了一下,只能蹲下来抱着手呻吟。
蒙面黑衣人们将男子团团围住,围成一个圈轮流挥砍武器,看上去很使劲,很卖力。随着蒙面黑衣人们进行施暴,男子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惨叫声也越来越大,血流不止,让人忍不住侧目。
黑衣人使用的武器很是奇特,是一捧长长的捧子上装上了一个齿轮,齿轮上全是锋利的刀片,在月光下闪着银灰色的光泽。
用这种武器砍人一看就很疼,更别说是蒙面黑衣人的用力挥砍了。滚滚鲜血从伤口处流下,渐渐染红了草地。
看到这一幕,从君佑将手伸进口袋想要拿出手机报警,可掏了一会才意识到手机放在家了。无奈之下,从君佑停下了电瓶车,向大树树叶遮住的阴影下走去,正是男子躺下的地方。
当时,空气中遍布血腥味,浓烈的味道让从君佑不禁皱眉,一阵反胃。直到走到较近的距离,从君佑才清楚地看到男子伤口的情况。
脸上被划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深处的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两侧的手臂似乎是一点力气没有,孤单地垂挂下来,伤口处流满了血。身躯就更不用说了,满身都残破不堪。
从君佑走近后,心里一横,飞身健步跑向一个蒙面人,想要夺下他那奇特的武器。
“哼,无知的凡人。”
这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君佑被蒙面人用脚踹远了出去,在沾满鲜血的草地上打了几个滚,头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一头晕了过去。
在晕倒之前,从君佑看到那名白衣男子已是垂死之躯,在敌人的刀锋下苦苦挣扎,嘴巴上下不停地摆动,似乎是想要说出些话来。从君佑回忆了一下,当时男子应该说得是“暗世界”。
月黑风高,宁静的夜晚出现了一场残酷的血案。
在医院醒来之后,从君佑立即用手摸了一遍自己的身子,意外的没有任何伤口。一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从君佑罕见地吐了起来。后来,警察来询问案发当天的过程,从君佑得知是第二天早上一个路人报得警,将从君佑送到了医院,还有那个男子经抢救无效已经死去了。
更让从君佑惊讶的是,死去的那名男子竟然是钟瑾萱的父亲,名为“钟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