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萩理衣爱衣

作者:十三月邂逅 更新时间:2025/4/28 15:30:45 字数:6729

插曲:萩理衣爱衣

Long Long ago, She seemed to be...

因为我是在学期中转来的,所以我其实是名义上的转学生。或许有人会觉得有这样一个“转学生”的头衔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出众,或像是故事中的主角。但事实是,转学这件事所带来的更多不过是繁琐的手续和麻烦罢了。至少对于我来说是如此。

在入学那一周的前一个周日,我来到学校填写必要的文件——文件种类有很多,写下的字数让我觉得我像是做了几张阅读理解的卷子。那一天,我也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班主任——芹泽(Serizawa)老师。她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但她的身高又不高,甚至于显得有些柔弱娇小。我一进到职员室,她就问我是不是新来的转学生。我说是。随后她就招呼我过去,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领着我处理好了相关手续。

第二天,也就是周一,来到学校后,我站在教室门外等待。期间时不时有人从我身旁经过走进教室。有些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也有些人瞥了我几眼,不过,他们大概都只把我当成是别的班级的站在走廊上的人了。

没过多久,芹泽老师来到了教室。进教室前,她冲我笑笑,让我等会在晨间班会上介绍一下自己。她说同学们都很友好,不用紧张。不过,看她的神情,感觉倒是她更加紧张一些。可能是因为我过分没有波澜了吧。将老师和我比较倒也怪可怜的。

我在门口等着。我听见芹泽老师向全班宣布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在她说出有转校生转进这个班的时候,教室里发出了嗡嗡的低鸣。随后应着老师的邀请,我推开门走进了教室。

“大家欢迎我们的新同学。”

教室里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在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我没怎么写过粉笔字,所以字体不是很端正。但还算工整,是能够辨认的程度,不会让人皱着眉头犯难。至少我自己这么觉得。

“大家好,我叫宫水嵁,今天开始就读这所学校。今后还请多关照。”

我微微鞠了一躬。

抬起头,发现大家都注视着我。这也难怪,毕竟现在站在讲台上的只有我一人。芹泽老师早在我上台时就跑到教室的角落去了。

“……额。”

我有些不知所措。看上去有不少人似乎还在等我多说些什么。我试图回想以前在故事作品中看到的场景。在影视、漫画或小说中,突然转学而来的高中生是怎么表现的来着?好像除了名字之外,还会介绍自己的爱好或者以前的学校之类的?但可惜的是,关于这些,我实在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话能说出口。如果我当众宣布自己是“甜甜圈症候患者”的话,想必大家一定会直接将我划分在“这个人怎么想都很不妙吧”的分类筐中,并赠我以几个怪异的白眼。

似乎是察觉了我的微窘,芹泽老师又走上了讲台。她告诉同学们今后要和我好好相处,就这样强硬地结束了我的尴尬处境。伴着同学们又一次稀稀拉拉的掌声,她迅速环视了一下教室。随后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宫水同学,你就坐到那边的空位上吧。”

教室里一共有两个空位。一个靠窗,一个则是我面前第一排靠门的座位。芹泽老师指的是靠窗的那个。我于是走下讲台,朝自己被分配的位置走去。我尽量自然地放下包,坐到了座位上。

“宫水同学刚来学校不久,一定会有许多不懂的或是需要帮助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多和他交流交流。对了,还要找位同学在下课带宫水同学参观一下校园。有谁自愿的吗?”

“……”

“唔,大家积极一些如何?这可是和转学生打好关系的好机会呀。”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毕竟很少有人会想自愿接受一件麻烦差事。真在这种场合立刻就表现得自然熟过分亲昵的阳角型同学毕竟还是少见——不如说几乎是夸张。而且或许真的是我在自我介绍时表现得太冷淡了,总觉得我自己被人保持了无形的距离感。不过我也不会因此就伤心失望就是了。我长久培养出的心境让我觉得和他人打交道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我常常难以跟上别人的话题,或是从他们的口中察觉他们心下真实所想。所以,如果真能一直清静一人的话,我倒也乐得自在。

我正准备和老师说不需要了的时候,突然不知谁高喊了一句:

“老师,爱衣似乎说她愿意!”

老师的反应有些微妙。

“爱衣同学吗?”

芹泽老师看向了我这个方向,过了一会我才意识到她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前边的女生。然后迟钝如我也发现了,刚才那句从教室另一角传来的喊声,多半是某些人开玩笑起哄才说出来的。

“不过,嗯,不,说不定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芹泽老师喃喃。

“那好吧。爱衣同学,能麻烦你吗?”

被称作“爱衣”的女生就坐在我正前方。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我只能看见她穿着校服制服的背影和一头齐肩的黑发。刚才走下台时应是从她面前经过了才对,但此刻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长相是怎样的。

作为被起哄的主人公,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我隐约能察觉出她的犹疑。她周围有着这样的气场,或者说是氛围,那是一种灰蒙蒙的雾感,令人捉摸不透。不过最后,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啦!那就麻烦你了,爱衣同学!”

而这,就是我和萩理衣爱衣的相遇。

说实话,最开始,我对这位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我和她有幸做了“邻居”,但我也只是觉得她的气质和周围的人有所不同,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说是参观校园,其实也只是简单带着我记了一下到各种重要地方的路。吃午饭时该怎么到食堂,查阅资料时该怎么到图书馆,上各种实践实验课时又该去哪,她只是机械式地告诉了我这些而已。不过她的说明虽然简短,但很易懂。在她的带领下,我也算是将重要的地点和路线都记于心中了。

在大致绕了学校一圈后,她领着我来到了保健室。里面没有老师,估计是有事外出了吧。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办公桌与配套的椅子,两张各自有隔帘的床和一个靠墙的装有各种药品的落地大柜。窗台上还摆了一些花叶盆栽,大概是为了调整心情用的。这种空间倒是每个学校都差不多,也许是有着什么固定的规定吧。

“这是保健室,受伤或不舒服的话就来这里。病假条也可以在这里开。”

说着,她拉开了一张隔帘,脱下鞋,坐到了帘后雪白的床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身上,在她背后晕染出一个模糊的光圈,看上去莫名动人。

“好的。也就是校医务室对吧。我知道了。”

从刚才开始,我们之间就一直重复着诸如这样的对话。她自言自语般开口,而我也只是用简短的客套话回应。我觉得我们两人似乎都并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可能还有些相似。不过这一次,在进行了简单的对话后,时空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我本以为她会继续带我往别的地方走去,可没想到她就这样坐在床头不动了。她也没有看我,只是低着头垂着眸。小小的房间被沉默笼罩。

我以为是她在想什么心事,或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安排,便也没有催促,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着她起身。

“……”沉默。

“……”我注意到她微微翘曲的眼睫毛很长。沉默。

“你怎么站着不走?下午的课快要开始了,你会迟到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与她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那你呢?”

“我吗?我就待在这了。”

“你生病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生病了吧。不过没什么大碍,我躺一会就好了。”

我没有去质疑她这似乎另有所指的说法。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好再缠着她。我于是在脑海中重温自己方才走过的路线,独自走回了教室。教室里吵吵闹闹的,没有人注意我,也没有人在意和我一起出去的那个女生怎么了。我不由得想知道不久前起哄的那个女生是谁。她是“爱衣”的朋友,因为“爱衣”看上去太孤僻了,想让她改变才那么说的吗?亦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做的话会很有意思?但这些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独自一人坐下,看着窗外,和我迄今为止度过的时光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然“爱衣”同学就坐在我的前方,但我们平常并没有过什么交流。我不会忘带笔袋以至于没有文具用来学习,而落入要向人借用的境况。不仅如此,我每晚还会仔细检查水笔的残余墨量和铅笔前端的粗细;我会摆弄几下圆规保证它不会突然散架;我还会确认自己将全套尺子全放进包里了。她似乎也是这样,不能说完全相同,但大差不差。至少我从没见过她因文具问题而陷入苦恼,也没见过她向谁搭话或是求助。简而言之,我们之间基本没有产生交流的契机或是必要。我本以为她只会是这样一个对于我来说默默无闻的前座女同学而已,就像我曾经遇到过的所有同学一般。

再一次和她说上话,完全只是一场偶然。

转学前后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奇怪的异常真实的梦。梦中经常出现一位少女,她的名字是柊壹弥。梦中的“我”和柊壹弥一见如故,互相救赎,这让在现实中有所缺的我稍稍有些艳羡。而恰好,梦中所见她的服饰就是这所高中的校服。于是,不成熟的我不由得将这当成是一种“预言”或是“神启”——尽管这看上去十分荒唐。在一段时间内,我一直都任凭自己在学校里执着寻找本应是虚构出的她的身影或线索。不过我最终还是徒劳无功。我甚至偷溜进资料室翻看了在校学生名册,却发现根本不存在叫这个名字的学生。

和教学楼不同,资料室是以前留下的建筑。这所学校曾经扩建过,拆除了很多老建筑,但资料室却留下来了——大概是出于什么历史纪念原因吧。资料室和新教学楼位于学校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也就是代表新旧的两个方向,教学楼的一侧富有现代化气息,靠近城市街道;而资料室那侧背靠着一座小山,更像是山野林地。它们之间隔着田径操场和一片不小的绿化林。要到达资料室就得从树丛间的石板小路过去。这很是麻烦。加上这林基本是一个无人打理的放置状态,灌木树木大都旁逸斜出,就也导致从这里经过还容易划破衣服或是受伤。因此除了被老师“派遣”外,平常这里基本不会有学生过来。我也是,如果不是一时兴起为了看那本名册,我根本不会特意跑到这么老远的地方。那么,我也就不会在学校偏僻的小角落里撞见她了。

那是在绿化林里为数不多的小空地上,一个女生正和几个学生对峙着。那片空地周围几乎完全被树木包围,因此从操场上是不可能看见的。只有从石板路经过,并向那个方向看去,才能发现那边的情形。而我就恰好是那个查找完资料,在返回教室的途中偶然从石板路经过,并偶然向那个方向看去的人。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生是“爱衣”同学。

她旁边的人是谁呢?是朋友吗?

很快我的假说就遭到了否定。

一个男学生粗暴地抓起了“爱衣”同学的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间的嬉戏。不知为何,从没亲眼见过这种场景的我却如此笃定。我没有任何思索,就朝那里飞奔过去了。不,那时我的脑海中应是瞬间浮现出梦中少女的遭遇了——但这总归不能算得上是充分的理由。总之,我赶到了“爱衣”同学的身边,也同样抓住了那个男生的手,我的大力紧握成功让他的手脱力松开了,然后我将其重重往旁侧一推,这几乎要让他摔倒在地。我随即护在了“爱衣”同学的身前,瞪着他们,哪怕这不像是我一贯的作风。而他们似乎本就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来这种地方。在我出现后,三个男生互相对视了几下,没有扩大争执,也就慌忙离开了。

最后,那里就剩下了我和“爱衣”。

“没事吧?”我回身,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询问她。

我没有问她事情的缘由。我觉得这类事大抵是不需要什么缘由的。对于当事人来说,追求缘由什么的过于残忍和无意义了。这只能是事后的无力追问。又或者只是旁观者们的娱乐罢了。

“嗯。我没事的。”

她犹豫着,最后垂着眼眸回答道。但她看上去却并没有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么好。她想要往离开绿化林的石板路走,却摇摇晃晃向旁侧跌去,这让她的衣服被杂乱的灌木枝干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手臂淌出些微血迹。我赶忙上去扶住她。她几乎是倒在了我的怀里。我顺势向后坐去,背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我送你去保健室。”

“为什么呢?”

“你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你告诉了我保健室该怎么走,就当是我的回礼吧。”

我一手掏出口袋里的干净手帕,姑且为她包扎了一下。

“你真奇怪。怎么会有人上来什么都不问就大打出手啊。如果是误会该怎么办呢?”她似是茫然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手帕,不解地摇了摇头。

“这种事我不清楚,意识到时我就已经站在那了。说到底,我只是看不惯这种事而已。是否是误会于我无太大所谓。所以是误会吗?”

“……不算是。但突然出手打人总归是不大好。”

“我做错了吗?”

“……如果你没来的话,也许我会试着扇他们几个巴掌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所以,嗯,谢谢……”她最后一句话是低喃的自语,我没能听清。

“那就没问题了。”

“……”

我扶着她起身,搀扶着步履蹒跚的她向教学楼走去。和先前口头上略表疑惑的话语不同,她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抗拒,身子也一副绵柔无力的样子。这让我越发觉得她其实是个很柔弱的女孩。扇巴掌什么的,也许只是逞强吧。

“宫水同学真是温柔。”在我看来没来由地,她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叫我嵁就行了。这是我的名字,之前写在黑板上了吧。”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换了个话题搪塞。

“不好意思,那时我没注意……”

“没事的。我也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我们扯平了。”

“……”

“……”

“萩理衣爱衣。”

“嗯?”

“萩理衣爱衣——这是我的名字。如果现在还为时不晚的话,希望嵁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自我介绍迟了,真是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语气难以捉摸。也许是我本就钝感的原因吧。

“哪里,呃,萩理衣同学。换作是我的话,也一定是会嫌自我介绍麻烦的吧。毕竟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就连在讲台上时也是一样,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连找话题凑数都做不到。所以这很正常,不是萩理衣同学的错。萩理衣同学没有任何问题。硬要说的话,也是没有过问的我——”

努力搜刮词汇的我听到身侧传来轻轻的笑声,这让我不由得停止了思考。

“那就和我一样是个孤独的人了呢,嵁君你。”她用柔和至极的目光仰头微笑着看我,但眼中有若隐若现的灵在闪烁着。

作为转学生,我其实并不是很清楚萩理衣爱衣周围的人际关系是如何的。但经过这段时间不经意的观察,我倒也大抵有所了解了。为了不让这类似霸凌的事再次发生,我将这件事反映给了芹泽老师。老师露出了一脸凝重的表情。

“难道爱衣同学就是因为被欺凌了,所以才显得在学校里格格不入吗?”

从我如今的角度出发来想,芹泽老师确实称得上是一位尽职尽责的老师了。尽管她很年轻,但她完全拥有一位品格优秀的教师应该拥有的品质。她迅速处理了这一件事,那三个男生也被校方通报批评并给予处分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那类事件都再没有发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也许芹泽老师确实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当然,同样将事情想得很简单的我并没有资格去责怪她。可这也都是马后炮了。

萩理衣爱衣所背负着的,应是比单纯的霸凌所更复杂的某物。她的问题并不是单单将她置于保护伞下完全地呵护起来就能轻易解决的——可惜的是,长期以来,我们都只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可事实上,就和我的“甜甜圈症候”一样,萩理衣爱衣,这位女孩,应也是被什么常人所难以理解但又阴魂不散的某物所缠身了。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某物才让她显得格格不入,也正是因为这某物才让她变得一度受到欺凌。我们将前提条件弄错了。

如果非要我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应该是“心态”吧。可实际对她了解不深的我,却没有办法说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所能知道的,只是在面对某些问题或事件时,名为萩理衣爱衣的少女往往会选择某种异于常人的解法,某种甚至显得“无情”的解法。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迹象都并不明显。因为从表面上看来,萩理衣爱衣确实就是一个受困于人际关系,并被某些暴徒所盯上的少女。我挺身保护了她,哪怕只是偶然,但我也确实将她从最绝望的深渊拉了出来。姑且不论她的本质是否有什么更深层的决定性因素存在,她当时所面临的最大问题确实被我所解决了。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尽管我没有完全治愈她,但我切除了她所携有的最为明显可怖的肿瘤。

其实那天后,我们的关系也并没有迅速拉近。但至少是有所改变了——从零迈向了一。也因为我们二人本质上都不喜欢与他人打交道,是“离群之马”,我们之间的交流才渐渐多了起来。慢慢地,我发现,萩理衣爱衣其实并不算是一个极端冷淡的人,她只是不知道该对谁敞开自己的内心而已。尽管很笨拙,但她逐渐对我卸下了防备——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也是。看着她,就没来由地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这种变化是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发生的。似乎有些什么无端进到了我那空洞的内心中。我不知道该将这份感情称作什么,甚至都不知该不该将其称作是“感情”,因为我从未有过这种体验。但对于我来说,萩理衣爱衣确实成为了我特别的对象。也只有这一点我可以给出肯定的答复,是绝对不再容许质疑的真理。这也是我思索了数年后,内心给出的终极解答。

“嵁君,我接下来可能会说些奇怪的话,你能听完吗?”

那是一个在图书室的下午。我们正为了期末考试而自习。窗外阳光明朗,树影摇曳。

“嗯。”

“我好像,喜欢上嵁君了。”

“……”

“我知道这种话从我口中说出来可能很奇怪,但是……”

“嗯。我听着。”

“我一直依赖着你,尽管看上去不明显。但和嵁君度过的时光,确实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看法。”

“嗯。”

“所以,我能继续依赖你吗?这可能很任性,但是……”

“嗯。”

“我可以当作你答应啦?”

“嗯。”

“好耶。不瞒你说,我昨天还去神社许愿了呢。”

“许了什么愿?”

“能一直待在你身边。”

少女露出羞赧的笑容。脸红的她就和随处可见的故事中的女孩子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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