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首都,白城“希罗”。
作为北方人类的首座定居点,这座城市经历了4000年的风风雨雨,仍然屹立不倒。火山石铺就的街道整齐有序,超过百米的高层建筑随处可见。精美的雕塑支撑平台,飞扶壁纵横交错,体现出一种巴洛克和哥特风格混合的独特美感。
车水马龙,人群熙攘,商贩叫卖着奇珍异宝,吟游诗人在蒸汽喷泉边吟唱史诗,铠甲精良的北国骑士正在列队巡逻,贵族与学士穿梭于人行天桥间。
今天,首都的游人格外的多,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欣赏 “异端王子”李尔的死刑。
“听说了吗?今天那个李尔王子就要被处刑啦!”
“哼,‘王子’?别再叫这个叛徒王子!这庶子妄图让我们背叛四国众神!多亏教会主持公道,才能让他伏法!幸亏前任国主明鉴,选择克兰德圣上作为当今国主……”
“可……我听说他自愿放弃王位,为了北国的稳定,宣誓成为北国骑士……”
“那不过是懦夫的借口!他失败了,才来装作舍身取义!这厮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还要连累北国骑士团的名誉。真是可恶至极!”
游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对李尔的怨气逐渐到达了顶峰。
“你们想想看!李尔作为王储,连四国众神都要背叛,他还能是什么好人?要我说,之所以现在北国物价飞涨,都是因为李尔拖慢了四国之间的合作,害得我们现在日子越来越难!”
“就是就是!听说南国人一天能吃六顿饭,我们北国平民现在连两顿饭都难说,该死的李尔……”
就在众人讨论时,一个银发少女戴着黑色斗笠,静静听着,面纱遮住了她的神情。
几人察觉到少女身上传来的威严气息,立刻住嘴,等银发少女走开后再小声议论道:
“你们看呐……这次处刑连西国魔女都请来了吗……听说这些大人物极少干涉外交。”
“这是天怒人怨!四国众神在上,异端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
圣庭广场。
轰……轰……轰……
教堂钟楼的巨钟被敲响三下,钟声回荡在整个广场。
广场中央,高耸的审判台好似祭坛,李尔被绑在丁字架上,双手被钉穿,手筋被挑断,膝盖被挖去,鼻子被砍掉。全身上下只套了件灰色的囚服。
行刑台之下,人声鼎沸,脸上无一不是怨气冲冲,对李尔怒骂不休。
李尔已经虚弱得难以动弹,黑发凌乱,血污凝固在苍白的脸上。他平静地望着自己的人民,沉默不语。
“被所有人憎恨的滋味如何?”
一个穿着华贵白袍的男人从高台后方缓步走来,他头戴宝冠,手中握着代表权利的圣杖,圣杖顶端刻有三张人脸,象征着守护四国世界的“黑,灰,白”至高三神。
他就是北国教会当今的领导人——圣父,格里高。
“……”
李尔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
没有来。
她没有来……是自己的信件没有送到?还是……
自己被抛弃了?
“莉笛乐……”少年虚弱地喃喃道。
“嗯?你说什么?”格力高凑近了李尔嘴边,装模作样地将手贴在耳边听着。
“呵,原来是将死之人的悲鸣吗。”
格里高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李尔。他向前走去,对着台下的观众伸出双臂,高举双手。
“——安静!”
铿锵!
所有北国骑士齐齐用武器敲击地面,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让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北国的人民们!众神的子民们!”
格里高的声音,如神谕般回荡:“今天,我们聚集于此,不是为了一个叛徒,而是为了正义!为了信仰!为了我们北国的未来!”
格里高猛然指向李尔。
“跪在此处的,便是那个妄图颠覆神意、背叛北国先祖的罪人!”
“李尔·奥德赛,这个曾受王族庇佑的异端,竟妄言世界不围绕‘神之心’运转,而是围绕天日旋转!他公然否定众神的伟业,这不是弥天大谎,不是妖言惑众,又是什么?!”
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嘶喊。
“异端!异端!”
李尔缓缓望向那些他发誓要保护的人民,目光沉静,最终带着些许悲悯,望向无垠星海。
“北国的人民们!且听我一言——”
李尔用最后一丝力气大喊道:
“不要放弃真理!不要放弃人类自己的力量!记住,人类还有机会,我们永不屈服!永不妥协……”
李尔还没说完,一块石头飞来砸破了他的嘴角,鲜血渗出。
“闭嘴!你这异端!”
看着人们愤怒的目光,格里高满意地咂了咂嘴。
“啧啧,啧啧。神的子民们啊,你们可曾知晓,这个罪人不只是异端——他甚至都不是真正的北国王子!”
广场陷入沉默。
格里高得意的笑了笑。
“我们都知道,大预言家诺查丹曾对前任国主预言道——‘您的女儿将毁灭世界,而您的儿子将拯救一切。’”
李尔神色暗淡,闭上眼睛。
“前任国主生下九个女儿,为了世界和平,他大义灭亲,忍痛将自己的女儿们一一处死,直至克兰德陛下降生!”
台下的民众狂热地附和:“愿众神庇佑克兰德国主!”
“圣父!”一个农妇高声问道,“可是李尔不也是国主的儿子吗?”
格里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了,我的人民们啊。”
格里高故意停顿。
“因为李尔原本是个女人!”
轰——!
广场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李尔是个女人?”
“看呐!”
格里高一把扯下李尔的囚服,露出少年遍布伤痕的身体。
“看看这不堪的下体!看看这瘦弱的身躯!这是北国男儿该有的模样吗?!”
“诅咒!异端!” 群众们愤怒不已。
“这不是诅咒,而是阴谋!”
格里高大声宣布:“李尔的母亲——是一个叛教的妖妇,她勾引前任国主,在怀孕时找黑魔女施法,伪造了李尔的性别!”
群众们难以置信地看向处刑台。
“不!我的母亲不是异端!她比任何人都要虔诚!而且我……” 李尔声嘶力竭。
“住口!”教皇一巴掌甩在李尔脸上,“明白了吧!神的子民们!李尔的一生就是一场骗局!如果放任他的生命,预言将会应验,我们四国世界将会被一个恶心至极的异端毁灭!”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人民群情激奋。
圣父格里高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你们所愿,虔诚的人们!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处刑!点火!”
一名全身黑衣的行刑人走向李尔,高举手中的火把……
——轰!
天空骤然炸开雷霆。
银色电光撕裂长空,轰然击碎教堂顶端的巨钟。
人群惊恐地尖叫。
风暴骤起,火焰熄灭。
“不要惊慌!众神会保佑虔诚的信徒!你们几个,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圣父向一旁的骑士们指挥道。
就在此时,一道倩影从高空跃下,黑色斗篷翻飞。
她轻盈落地,掀开斗笠,银发在风中飘散。
她的容姿有如天堂般端丽,她的目光有如深渊般冰冷。
“魔女……!”
格里高冷汗涔涔:“西国的魔女……克兰德说对了……”
“主人!”
“李尔。”莉笛乐看着李尔,轻声道:“我来迟了。”
【深渊女王能力:眷属召唤】
【四环:治疗致命伤】
“主人……”李尔躺在莉笛乐怀中,低声笑了,哪怕身体依然因为疼痛而颤抖。
“够了!魔女,不要插手北国的事!国主已经告诉我你会出现,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 莉笛乐缓缓站起,冷冷望向教皇。
“听说,你们准备处死我的眷属。”
少女微微一笑。
“那么现在,由我来给你的教会——宣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