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莉笛乐已经统治北国整整六个月了。
如今,北国的子民们早已习惯这位行走于人间的真神。在莉笛乐的勤勉努力下,北国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迈进着。
首先,在内阁的协作下,莉笛乐与李尔推行了一部全新的法令,涵盖农耕、税收、刑法等各个方面。
这部全新的法令,被北国的公民们称为——
“黑神法”。
“黑神法”做到了上千年来,北国的统治阶级未曾设想的两件事情:
一,降低甚至免除了北国穷苦劳动者的赋税,并且向所有公民一视同仁地提供基础教育——包括识字与基础数学。
二,保证了每个公民的人权——众神之下,人人平等,所有人的生命都有同等的价值。
这两点的推行其实非常困难。莉笛乐一开始只是利用了自己前生对于地球国家的认知,来编写法案。
但当她真的按地球上的说辞来推行法令时,北国人根本就不买账。
就比如最开始莉笛乐想要推广“人人平等”这一思潮。
令她没想到的是,最强烈的反对声音竟然不是贵族,而是那些世世代代被压迫的底层百姓。
“人和人怎么可能平等呢?难道国王还要和乞丐平等?父亲还要和儿子平等?丈夫还要和妻子平等?荒唐!”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人类就要和魔族,和猪狗平等了哦,哈哈哈哈哈……”
…………
当这些言论传入莉笛乐的耳朵时,她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作为一个不断学习中的执政者,莉笛乐也已经明白了一点:
很多时候,人们不是愚蠢,而是无知。
而对付傲慢又无知的人最好的办法——
就是宗教。
…………
某一天,格里高觐见时,向莉笛乐提出了他的建议:
“黑神冕下,若您真的希望推行‘人人平等’的思潮,或许可以设立一个绝对的参照物,让人民明白您是认真的。不然所有人都只会以为这是贵族一时兴起的玩笑话。”
“参照物?”莉笛乐皱了皱眉。
…………
于是,莉笛乐便成为了北国人民的“参照物。”
最终 “黑神法”中注明的不是“人人平等”,而是:
【黑神之下,人人平等。】
这并非莉笛乐的本意,但确实有效。
仅仅多了半句前缀,北国上下的反对声音便烟消云散。
这件事也令莉笛乐意识到,破除封建制度与迷信,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
…………
在这六个月里,莉笛乐还主导了另一项重要改革——
“学院计划”。
所谓“学院计划”,是指莉笛乐拨款支持亚里士多,在北国各地建立教学机构,以提升国民的整体教育水平。
但这并非单纯的文化建设,其核心目的是通过知识的普及,削弱贵族阶层对权力的垄断,同时推动生产力的提升,为北国未来的改革奠定基础。
然而,这项计划的推行远比莉笛乐预想的更为艰难。
首先,学院的选址多落在贵族领地,而贵族们对这项改革表现出激烈的抗拒。
他们故意刁难施工队,甚至煽动领民抗议,试图用各种手段阻挠学院建成。曾有贵族公然下令拆除已经完工的学院基址,仅仅是因为“它挡住了地脉”。
其次,百姓的学习意愿其实很低。
大部分百姓并不认为在学院读书会改变他们的命运,在他们看来,知识无法填饱肚子,也无法抵御北国的严寒。他们更关心如何提高农作物的收成,如何让瓜多兽繁育出更健壮的后代,而不是埋头研习那些看似遥远的“学问”。
莉笛乐对此颇感头疼。
“亚里士多,为什么这些贵族会如此排斥‘学院’?”
面对莉笛乐的疑问,亚里士多捋了捋白胡子,语气意味深长——
“冕下,贵族们不是不明白学院的重要性……他们只是害怕学士阶层的崛起,会削弱他们手中的权力。”
莉笛乐闻言,眼神微冷,语气不善。
“哼,看来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亚里士多微微一笑,低声道:
“冕下,与其和贵族阶层正面对抗,不如让他们主动来帮助我们建设学院。”
莉笛乐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兴趣:
“这怎么可能呢?”
“冕下,您认为北国的贵族最缺少的是什么?”
莉笛乐被亚里士多一问,开始陷入思索。
北国的贵族阶层历史悠久,他们往往不缺财富,也不缺地位……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词脱口而出——
“力量?”
“正是。”亚里士多露出赞许的笑容。
“贵族们再怎么骄傲,也无法否认‘强者为尊’的铁律。而您的力量,冕下,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们可以效仿‘北国骑士’制度,建立一套由您亲自认可的‘学士体系’。您此前的实验已经证明,尽管进展缓慢,但北国的学者们确实能够学习并运用您的一部分‘魔法’。”
莉笛乐猛然明白了亚里士多的用意,眼神一亮。
“我懂了!如果学院教授魔法,那么贵族们必然会抢着送自己的子嗣入学。这样一来,那些拒绝支持学院建设的贵族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后代被其他家族远远甩在身后!”
“正是如此。” 亚里士多微微颔首。
然而,莉笛乐很快皱起了眉头。
“可是……如果学院接受贵族的帮助,其立场必然会有所倾斜。平民子弟将难以竞争入学资格,那就违背了我的初衷。而且,这样一来,反倒会让贵族的力量变得更强。”
“冕下,或许在短期内会是如此。但凡事皆有过程,您一直告诉老朽——战胜您口中‘封建制度’和贵族的,会是人民。然而老朽认为,真正带来革命的,其实是知识与认知。”
亚里士多郑重地对莉笛乐行了一礼,声音平稳而坚定——
“冕下,有时只有先让步,才能换来真正的进步。”
…………
思索再三后,莉笛乐采取了亚里士多的建议。
消息一出,北国的贵族们从最初的冷眼旁观,瞬间转变为争先恐后。他们很快意识到,一座能够教授魔法的学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强的力量,意味着家族未来的竞争力。于是,从此前的阻挠变成了积极参与,各地学院的建设速度陡然加快,甚至有贵族主动提供土地与资金,力求为自己的家族子弟争取更好的入学名额。
与此同时,莉笛乐找到艾薇儿,让她在整个四国世界中物色优秀的魔法导师,不惜重金延揽人才,以确保学院的教学质量。
而这项变革性的学士体系,也被莉笛乐赋予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北国巫师”。
…………
这六个月里,李尔同样付出了不亚于莉笛乐的努力。
如果没有他,贵族们的积怨早已酝酿成风暴。然而,李尔以极其高明的手腕,将贵族阶层牢牢稳住。
李尔让贵族们相信——他是北国贵族利益的代言人,是贵族们在新秩序中的依靠。
在莉笛乐推行不利于贵族的法令时,亚里士多负责扮演严苛的执行者,而李尔则以温和的姿态安抚情绪,成为贵族们的缓冲点。
一唱一和之间,许多贵族甚至真心将李尔视为“贵族派”的领袖,依赖着他。
然而,在这六个月的风光之下,李尔的内心并不平静。
少年渐渐察觉到,莉笛乐在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
曾经,哪怕只是日常的交谈,莉笛乐也会偶尔用戏谑的语气玩笑几句,或者在不经意间露出几分……顽皮。
而如今,她的态度变得冷淡,公事公办,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都显得克制。
“难道我让主人不开心了吗……”
然而无论李尔如何回忆,如何反思,他也找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于是,李尔决定——
他要主动出击,放手一搏!
…………
“冕下,李尔陛下的信件。”
侍女恭敬地呈上一封信,信封上盖着金色的蜡封——这是北国王室的印记。
莉笛乐微微皱眉,伸手接过。
“有什么事直接来说不就好了?”她随口嘟囔着,一边拆开信封。
然而,当她读完信的内容,神色微微一滞。
这不是政务文书,也不是军事报告,而是一封——请柬。
李尔,在邀请莉笛乐参加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