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笛乐抬手，对图南召唤出的魔族施法：
【三环：等级鉴定术】
年龄：7121
等级：899
比想象中还要弱呢……
她挑眉扫了一眼那只浑身满是粘稠血肉，长着无数复眼的魔族，随即扭头看向图南。
“就这？这就是你召唤出来的魔神？”
图南一愣，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原本还满怀希望的他，这一刻像被当胸捶了一拳。
先是魔神的迟疑，再是莉笛乐的嘲讽。
任何清醒的人都会立刻意识到——
莉笛乐远比这名“魔神”强大。
可惜，图南已经没有理智了。莉笛乐带来的恐惧已经将他压垮，他只能死死抓住眼前这“魔神”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嘴角抽搐几下，强作镇定道：
“没错！这就是西国魔女隐藏了上千年的底牌！这正是曾经凌驾于众神之上的魔神本尊！只可惜，我本想等战争再激烈一些，收集更多灵魂后再召唤魔神消灭你，但现在……计划只能提前了！”
“消灭我？”
莉笛乐上下打量那只一脸懵逼的“魔神”，似笑非笑地望向图南说道：
“就凭它？不如说……它连基尔加都打不过吧。”
图南像是没听懂，喃喃重复：“基尔加……？那是北国登神典礼上的那只魔神？”
然而，那魔神听见“基尔加”三个字，却猛地一震。
它竟然下意识后退半步，全身微微颤抖。
“魔神尊主？”
图南看到这幕，一时难以接受。可他很快自行脑补出答案——
这一定是魔神怒极！怒到发抖了！
他立刻高声煽动：“没错！魔神大人！正是这女人，在登神典礼上杀害了您的同胞！请在此地，为那位‘基尔加’的英灵复仇！”
——啪！！
回应图南的，却是一记巨响的耳光。
魔神直接甩手将图南打飞，后者像破布一样贴在墙上，鲜血狂喷。
“魔神尊主……为……为何……”
图南颤声开口，却迎来魔神怪叫般的怒吼：“闭嘴！！”
所有的眼睛，猛地齐刷刷看向莉笛乐。
那不是愤怒，不是杀意。
那是恐惧。
哪怕物种不同，莉笛乐也一眼看懂了这魔族此刻的表情——
就像面对天敌的野兽，本能地战栗着。
…………
“原来……您就是基尔加执政官提到的那位先祖……”
魔族那低沉如滚石的嗓音微微颤抖，竟然缓缓低下它那庞大，狰狞，长有四角的漆黑头颅。
随即，它那些粗壮的附肢一并跪地，蜷伏在莉笛乐脚下，宛如一头服服帖帖的恶犬。
“啊……？！”
图南大脑当场宕机。
他眼睁睁看着这头从血肉之门中召唤出来的“魔神”，他引以为傲的终极底牌，影宫珍藏的禁忌兵器，南国的战略目标——
魔神……
居然在向莉笛乐下跪。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图南像疯了一样低语道：“历史上明明记载着，魔神高傲而不可一世，从不向神祇低头……更别说是……是区区一个才刚登神的女人……”
他开始混乱地复述脑海中残存的情报，像是在挽救自己即将崩塌的常识。
而莉笛乐也被这场面逗笑了。
“喂，小魔族，你不攻击我吗？你不是和这家伙签了什么契约来着？”
“先祖折煞小人了……”那魔族低头，谦卑地回应道：“违背契约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若是与您为敌，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我……我靠！”
图南终于绷不住了，情绪崩溃，大叫出声：
“你是我用十万死者灵魂换来的底牌！你是南国的希望啊！不要跪啊！你怎么能向黑神低头！”
他像疯子一样尖叫着：
“杀了她！你倒是杀了她啊！！”
“够了，凡人！”
魔族怒喝一声，随即有些尴尬地转头看向莉笛乐，小声道：
“抱歉，先祖，小人先处理一下这不懂规矩的家伙。”
说着，它大步走向图南，一把将他从墙上拔下来，像拎小鸡一样悬在半空中。
“魔神……尊主……？”
图南的瞳孔急剧收缩，显然，他也看不懂剧情的发展方向。
下一刻——
魔族伸出两只粗壮的手臂，分别抓住图南的脑袋与脚踝。
图南惊恐大叫：“等等等等！我是你的契约者！是我召唤了你！你杀我会付出代价的！你会——你会失去六成生命力！”
“那也比被先祖直接烧成灰好。”
“你听我说——啊啊啊啊啊——！”
噗——！！
魔族毫不犹豫，生生将图南撕成了两半！
血雾在空中炸裂，南国皇子的肠子如彩带般飞舞，内脏洒了一地。
那头魔族站在血泊之中，缓缓抬头，再次朝莉笛乐鞠躬。
“伟大的先祖……小人希望，这足以表达我的忠诚。”
——静默数秒。
莉笛乐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的“孙子”，而是微微眯起眼，扫了一眼仍在缓缓关闭的红色魔门与地上的灵魂残痕。
她并不关心这只魔族本身。
真正吸引她的，是图南提到的“契约”机制，以及那道能够供魔族自由通行的——
红色血肉之门。
…………
莉笛乐走近几步，站在图南那具被扯裂的尸体旁，靴尖轻轻点了点地上的某块肝脏，像是在确认它到底属于哪个部位。
她缓缓开口，语气平淡：
“小魔族，刚才图南说过……你们的契约是用灵魂达成的？”
“是的，先祖。”魔族低下头，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不过我们需要的不是灵魂本身，而是智慧生命体的记忆。”
“我们可以用凡人的记忆为媒介，定位这颗行星世界的坐标，随后利用这扇大门撬开连接魔境的通道，将我族拉入夏·卡哈星。”
莉笛乐问道：“那契约的内容又是什么？”
“凡人向我们献祭灵魂，而我们会派出能够满足凡人愿望的个体。一旦满足召唤者的愿望，被召唤的魔族便可在四国世界拥有自由。”
“听起来，不是很公平啊……”
“魔族与人类的契约是对等的，我们得到的灵魂越多，便会将更强大的个体传送至这个世界。通常来说，我们必须履行召唤者的命令，除非对方死亡。”
“对等？”莉笛乐微微一挑眉，“那你撕了他还真干脆。”
“对等只是形式。”魔族语气苦涩，“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切契约不过是——幻觉。”
莉笛乐冷笑：“你倒是清醒。”
她的目光落在那扇尚未完全闭合的血肉之门上。红色的光芒从门内渗出，门框像是某种活体器官，正微微搏动。
魔族符文环绕门沿，排列得极有规律。忽然，某个细节引起了莉笛乐的注意。
她定睛看去。
那是一行魔族符文，竟然拼凑出了地球上的西语单词：
Demon’s
Gate。（恶魔之门）
“……嗯？”
莉笛乐有些惊讶。
自从她来到四国世界，只在极少数地方看到过这种和游戏中一致的魔族符文格式，夏伦多的弯刀便是其中之一。
换言之——
这扇门很有可能，也是玩家的作品。
她沉默片刻，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那位最早踏入四国世界、传说中曾建立魔界王朝的玩家——魔族之王。
“这门……”莉笛乐开口，“是怎么来的？”
魔族连忙跪伏更低，声音发颤：“先祖，这扇门在小人诞生之前就存在了，乃是魔境旧时代的遗物。启动它需要巨额能量，方能短暂撬开魔境屏障。”
魔族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不过……能量波动会崩解为混沌魔流，一旦门扉关闭，除非再次以巨量灵魂记忆为钥，否则短时间内……这扇门将再也无法开启。”
“哦？”莉笛乐轻轻一笑，“那就是说，如果我现在进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这话一出口，魔族全身猛地一震。
莉笛乐似笑非笑地看了它一眼。
她已经注意到了——这只魔族在警惕。
不，是在恐惧她穿过那扇门。
魔族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低声哀求：
“先祖……小人已献上忠诚，还请……放小人一条生路。魔境早已不再是我等能安身之地。如今被召唤至此，小人愿隐姓埋名，为您效犬马之劳，只求苟活于世。”
莉笛乐静静地注视着它，沉默片刻。
她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放你一条生路？”
魔族浑身僵住。
莉笛乐并未继续逼问，而是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那扇已经开始收拢的血肉之门。她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光芒，像是打量某件新奇玩物。
“其实我只是——”她轻声开口，一指点向虚空。
少女指尖喷涌出一缕黑色神力，宛如泼洒的墨汁，在空中盘旋流转，最终渗入那扇即将闭合的门扉。
【九环：次元封锁】
轰！
整扇门猛然一震，红光暴涨，原本逐渐熄灭的符文骤然重燃，仿佛被重新点燃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我想亲自去看看你们魔族生活的魔境，你觉得怎么样？”
“啊？？？”
那名魔族抬起全部复眼，满脸惊恐地看向莉笛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