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我在口中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自称恒翁的老者点了点头。
“就在一个多月前，我找到她，然后告诉了她一些事。”恒翁笑着说道。
恒翁的话让我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似乎关于苏茜发生的一系列细微变化也有了一个恰当的缘由了。
但是，我尝试将思路理清，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恒翁给了我思考的时间，这期间，他只是保持着看似和蔼的笑容。
似乎是明白我并没有领悟到什么，恒翁便开始切入正题了。
“首先呢，我先要摆明立场，这很重要。”恒翁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罕见的烟枪，又在身上摸了半天，然后抬起头看向我：“年轻人，借个火。”
我耸了耸肩，示意他我不抽烟，身上自然也没有火源。
恒翁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问道：“那么，你喝酒吗？”
我摇了摇头。
“真是个奇怪的人。”恒翁右手打了一个响指，一束火焰出现在他的右手食指上。
可以作为文物的烟枪最前端的烟丝被点燃后，恒翁深深的吸了一口，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然后，一脸怪笑的看着我，对我勾了勾手指。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听从了他的指示，迈着步子向他走去，在离他不到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恒翁忽然嘴一张，感到一股风吹向了我的面庞。
然后，一股呛人的烟雾冲入了我的鼻腔。
刹那间，我泪流满面。
“哈哈哈哈！”恒翁的笑声填满了离我的耳朵。
“现在竟然还有不抽烟不喝酒的年轻人！你还真是和这个社会脱节了啊！”恒翁的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
不用多做说明，任何人被这样捉弄之后再遭数落，都不会当做没事发生的。
我用力的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目露凶光，准备开口对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进行谴责。
嘴还未张开，恒翁先开口了。
“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说这句话的恒翁，首次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我的怒火也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转移了。
“不是一路人？”这种影视剧里常出现的话，在现实生活里，却是第一次耳闻。
“是的，但是，我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和苏茜会和我成为同志。”恒翁说道。
句尾的“同志”一词让我总觉得别扭，我当然清楚恒翁不是再指他的现代引申义。
我没有说话。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和苏茜，仍然没有和我达成共识，你就不必说了，苏茜在和我接触之后，立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这点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恒翁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个烟圈，“真是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姑娘，身在这个拘束颇多的圈子里还能按照自己的思维去生存，看来，无论在哪都是要靠实力说话呢。”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恒翁一边感慨一边吞云吐雾。
“这段时间，她也成长了不少呢。”恒翁右手一个花哨的动作，烟枪在手中旋转了一周后，烟嘴对准了我，再次露出了微笑，“这下你放心了吧，苏夏，让人畏惧的‘风痕’并没哟成为我们的力量，真是个好消息呢。”
社长的意识再次泛起了涟漪。
这个老者，让那个从容不迫的社长一直处于束手无策的被动状态。
“这里面，你可是起到了大作用呢，名叫白远的初生战士。”恒翁将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
我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他没有理会。
“我想你也该明白了，虽然作为除灵局的决策者之一，我却是和以执法部为代表的其他四个决策者相对立的存在。你可以把这想象为人民群众的内部矛盾。”恒翁打了一个很风趣的比喻，但是，我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恒翁露出了无趣的表情。
“你不会是没听懂吧。”恒翁不在意的说道。
是的，我的确没有听懂。
所以，我诚实的点了点头。
恒翁用左手狠狠的拍向自己的额头，一脸苦恼的表情。
沉默了好久，恒翁有气无力的说道：“也不能怪你，你不是走常规路线的除灵师，自然不明白许多除灵界的事情了。”
听着恒翁的语气，我总觉得是恒翁在安慰他自己。
“稍微了解点除灵界的人都知道，除灵界里也是有对立的。只是，没有大张旗鼓的对着干而已。”恒翁开始为我补课，“占据绝大部分力量的保守派和相对弱势的激进派。我呢，就是激进派的代表。”
恒翁的话让我有点意外，除灵师这类服务社会的群体也有党派争斗？这个世界真是不太平。
“双方的实力对比，从最高处决策者的数目上就一目了然了，一比四，真是悬殊。但是，现实往往更加残酷，不说一比四了，说一比十四都不过分。”恒翁有点泄气。
“常识性的情报已经介绍完了，接下来就是绝密信息了。”恒翁一脸的神秘。
十分配合的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恒翁满意的笑了笑。
“大家都知道激进派，也知道保守派，但是，却不知道分成这两派的标准是什么。当然，所谓的激进派与保守派，也只是外界对两个派别的一种简单区分而已。”恒翁再次吸了一口烟，“两个派别的争斗被人们所熟知，是因为一场在二十年前结束的持续了进百年的战争，除灵师之间的内战。”
我仿佛嗅到了什么秘密的味道。
“近乎残酷、异常血腥的争斗，在你认识的人中有个名叫杜季的家伙，他的祖父，爷爷，父亲均在这次内战中死去，他也因此失去了所有亲人。”恒翁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想起了那个夜晚在执法空间里听到的九号与杜季的对话。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杜季那一向充满笑容的英俊面庞扭曲了。
“激进派惨败，于是，从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就开始发生了变化。”恒翁说道。
社长并没有说话，那么，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抽着大烟的老头并没有撒谎。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要立刻逃离。
我的心在抵触，在拒绝。
“知道这些好吗？”我在心理不断的问自己。
我清楚的明白，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我越陷越深，到最后，我便彻底的失去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恒翁要继续他的话了。
我的脚还是没有移动。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苏茜，于是，心也变得坚定起来了。
“年轻人，我知道你还没有足够的觉悟。”恒翁没有继续他的话题，语句的转变，让我有些意外。
“但是，你要明白，我会在现在出现在你面前，就说明，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恒翁又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我问道。
“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你并不是所谓的天才，能够一次性召唤出武器的你，依靠的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让人艳慕的外部条件。”恒翁说道，“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太好了，也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太差了，不想涉足这个世界的你，因为这次召唤而暴露了隐藏在你身上的可能性。正因为这种可能性，你的未来也会因此改变。”
社长的情绪又发生了波动。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不是个天才，我甚至很清楚的知道，将我称作天才的一号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是，这都不重要，因为，的确如同恒翁的话所说，这次意外的召唤，可能真的会改变我的未来。
至少，现阶段我思想的混乱已经在证明了这一观点的正确性。
可是，在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价值呢？
我实在是不明白。
恒翁死死的盯着我，我被看得很不安。
于是，转开了视线。
一股呛人了烟雾环绕在我的身边。
恒翁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让我们看到了又一个‘风痕’诞生的可能性。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