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亚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都变成了竖线。她赶紧用光链缠住菲娅娜的腰,把她甩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则朝着伸过来的触须冲了过去。就在触须马上要穿透她身体的那一刻,她一把抓住胸前荆棘诅咒的纹路,狠狠撕开 ——
“谁说一个容器就只能装一种东西?”
塞西莉亚身上爆发出黑紫色的诅咒之力,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然而,这股力量在碰到机械核心前,却奇怪地停住了。在塞西莉亚的背后,初代艾瑟隆的影子浮现出来,那位女战神正和塞西莉亚一起,同步握住光链。
“三百年前,你们用谎言掩盖了真相。” 塞西莉亚的声音里,仿佛夹杂着历代先祖的声音,“现在,是时候让真正的圣战大白于天下了!”
光链一下子穿透机械核心,刹那间,所有幻影就像镜子一样 “哗啦” 碎了。菲娅娜赶紧伸手接住掉下来的塞西莉亚,这才发现,她锁骨上的荆棘纹路颜色变浅,成了淡金色。再一看废墟里,那些残留的试管,正往外渗着尼娅的魔力。
“你把诅咒的侵蚀方向给强行扭转了?” 菲娅娜紧紧握住塞西莉亚冰冷的手,“这样一来,王印和圣痕的平衡可就……”
塞西莉亚挣扎着望向西北方,那里传来熟悉的圣歌声。
“我一定要让教会知道,艾瑟隆的诅咒不是捆住我们的枷锁,而是能和魔王拼个鱼死网破的最后底牌。”
轰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实验室废墟开始极速下沉。菲娅娜背起昏迷的塞西莉亚冲向通道时,没注意到一片闪着金光的荆棘碎片正悄悄钻进自己袖口。
而在迷宫最深处,尼娅的圣歌突然走调。她捂着火烧一样疼的圣痕,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浮现出塞西莉亚面容的诅咒镜面上:“塞西… 你怎么又一个人扛下所有…”
……
塞西莉亚用光链绞碎最后一道菌丝屏障的时候,菲娅娜突然按住了她挥舞武器的手。塞西莉亚皱着眉回头,就看见菲娅娜正盯着岩壁上那些一闪一闪的苔藓,那些会发光的苔藓,居然拼成了教会的十字纹章。
“看来教会在重点盯着咱们呢。” 菲娅娜拿着短剑,一下划在纹章正中间,溅出来的汁液在空中变成了实验室的样子。“就这个地方,教会至少布置了七百个监视用的魔纹。”
前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原来是雷欧用圣剑劈开了最后一道石化菌幕。四个人在圆形祭坛前刚聚到一块儿,塞西莉亚就被菲娅娜一把拽住了披风。菲娅娜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个吊坠,里面嵌着金色的碎片。
“我得走了。” 菲娅娜往后退了一步,背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你带着初代圣女的遗骨碎片,去搞清楚‘摇篮’到底是咋回事。”
说完,她突然又露出那副古灵精怪的笑容,“可别等我回来,你就被尼娅吃得骨头都不剩啦!”
塞西莉亚还没来得及说话,雷欧穿着铠甲就哐当一下挤了过来:“喂喂!这时候搞什么悲伤离别啊?勇者小队可不能少人……”
“正因为需要纯粹的战斗力,我才要走啊。” 菲娅娜伸出手指,点了点塞西莉亚锁骨上那个淡金色的荆棘图案,“等这位大小姐触发艾瑟隆诅咒的时候 ——” 她突然压低声音,“教会在尼娅身体里埋下的王印,就会变成双向炸弹,只有我知道怎么拆掉它。”
尼娅的法袍没风自己就飘了起来,手腕上的圣痕一闪一闪的:“你从什么时候……”
“三年前你在圣堂刻咒的那天晚上,我就在忏悔室屋顶吃苹果派呢。” 菲娅娜转身挥挥手,人慢慢就隐没在岩壁的阴影里了,“对了,吊坠里有时之砂,能让诅咒侵蚀得慢点儿 —— 前提是别再让某个圣女往你身上刻新东西了。”
等菲娅娜彻底没影了,雷欧突然把圣剑指向塞西莉亚:“现在能说说了吧?你锁骨上这个会发光的到底是啥……”
“这是解除诅咒的代价。” 塞西莉亚拉开衣领,淡金色的荆棘已经快爬到心口了,“教会用二十万人当祭品,唤醒了魔王,现在又把圣女当人肉炸弹使 —— 只有摧毁摇篮,才能解决这一切。”
“那是初代圣女的遗骨。” 尼娅突然开口,手指在投影里一条泛红的通道上划了一下,“教会培养圣女的地方叫‘摇篮’,就在这条通道的尽头。”
整个祭坛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声音。光链投影里的迷宫结构开始重新组合,最后在核心区域露出了让人害怕的一幕 —— 十二枚魔族王印拼成了一个黑色太阳,飘在半空中,每一道光里,都有圣女痛苦的脸。
尼娅的祈祷书自动翻了页,泛黄的纸页上出现了一张血色地图:“塞西,吊坠里的时之砂消耗得越来越快了。” 她握住塞西莉亚的手腕,“要是七天之内不把这十二枚王印毁掉……”
塞西莉亚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三天前在实验室看到的记忆突然冒出来:十二个少女被铁链吊在巨大的培养罐里,她们锁骨处的圣痕像树根一样往心脏长,培养罐外壁 “摇篮” 两个字还泛着血光。
“计划变了。” 她一下子挥散投影,“我们不去讨伐魔王了。”
“啊?” 雷欧手里的剑鞘没拿稳,“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要是就这么不管,还得有多少无辜的人白白送命啊。再说了,现在教会和魔王都想把咱们往死里整,肯定得杀到魔王城,把魔王给收拾了……”
“然后让教会占便宜?” 塞西莉亚的光链一下子缠住雷欧的脚踝,把他倒吊起来,“三百年前他们能用二十万活人祭祀唤醒魔王,现在就不能再这么干一次?” 她扯开衣领,露出一直蔓延到心口的淡金荆棘,“我要去摇篮。”
尼娅的祈祷书重重合上:“那儿有十二具和我同一批的圣女遗体。”
“不只是遗体。” 塞西莉亚手指轻轻摸了摸心口的荆棘,“每个培养罐都是王印转换器,教会需要艾瑟隆的诅咒之力来激活……”
“但你会没命的!” 雷欧突然挣断光链,把圣剑狠狠插进祭坛中间的齿轮阵,“菲娅娜走的时候说过 ——” 他学着少女颤抖的声音,“‘要是塞西莉亚靠近摇篮,她的心脏会被王印撕碎’。”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尼娅的法杖马上抵在了雷欧的脖子上:“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 勇者头盔下面的声音闷闷的,“她说这话的时候…… 在哭啊。”
塞西莉亚的光链变成星尘散了。她转身朝着通往外面的通道走:“那我自己去。”
两个人一下子挡在她面前。雷欧的圣剑燃起青色火焰,着急地说:“听好了,我这人确实爱出风头,也有点傻。但勇者守则第一条,绝对不能对正在哭的同伴不管不顾!” 说着,他用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
尼娅脚下的法阵亮了起来,法阵也笼罩住了另外两人,她说道:“教会在我身体里设了七重禁制,不过要是塞西你下命令……” 她边说边撕开衣袖,露出满是禁咒符文的手臂,“我可以用王印共鸣,暂时挡住他们。”
“咱们先说好。” 塞西莉亚扔出光链,把三个人的手腕缠在一起,链条眨眼间变成了荆棘手环,“没把教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给毁了之前,谁都不许去干傻事,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雷欧戳着手环上自己的 Q 版浮雕,嫌弃道:“这设计也太丑了!我的帅气形象全没了……”
“都别吵啦!” 塞西莉亚耳朵微微发红,使劲把链条收紧,“这是诅咒共感装置,谁要是敢乱来,所有人都得跟着一起麻痹!”
尼娅施展治愈术笼罩住众人时,塞西莉亚突然开了口:“要是…… 要是最后我注定会成为封印……”
“那我就当锁住你的锁链!” 尼娅脖子上爬上圣痕,一脸坚定地说,“三年前我亲手刻下诅咒的时候,就发誓要当你的剑和盾,保护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