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没打算交钱的,所以只带了早餐钱,认为这一天里这么点钱就够了。
看来我还是想多了。
啥也离不开钱,我恨得牙痒痒。
“停滞的风、固化的雪——”心里不由自主地唱起来,但其实我并没有细想它的隐喻。
哎,怎么爬个山结个事还要牵扯到这些问题。
我为什么要接这个委托啊。
——————
“喂,怎么回事?”我看着低着头站在原地的红叶。
不会因为是我抢了口茶就觉得生活无望吧。
我不太允许摆烂界还有同行。
“云横秦岭…嗯?”确实,搓指甲是她的习惯,即使我突然发问,也是用烟嗓回答。
但还是好呆。
“我就是要喝口水而已,不至于吧。你看,咱分路之后,我这一路讲了这么多话……”
确实如此。
等等,还不能说。
“最上?”红叶似乎发现了不对,“你不是说讨厌多余的交流吗?”
不好。
“你晓得什么。”我见她恢复正常,就打算直接进入正题,“山,怎么办?你不打算去吗?”
我盯着她。
她明显就是希望来到这里。
一半是我的直觉,一半可能是她话里的引导。
反正我居然提出来到霜耳山驱鬼这个荒唐事,也是如她所愿。感觉这类结论后面还会用到……
最讨厌暗示了。
“我当然打算去了。”红叶打量着这座山,连绵不绝,“为什么不走旁边呢?”
雪。我没看到它怎么下的,但是它就是拦在那儿,不让我向上一毫一厘。
它凝固了,平等地隔绝了山上的风光和山下的焦虑。
“我要是能上去还会在这里等你?这雪路,正常人类完全不可能走那儿吧。”我品出来一股明知故问的味道。这家伙不会提前来过吧。
咬牙切齿。
很讨厌拐弯抹角的人。
我拧着眉头,把不感兴趣挂到脸上。
红叶看到我这一脸的怪相,似乎要说些什么,“最上,你先听着。我提前了解过一点神庙的安排。这是以防万一。”
认了。嘿,认了。
你看,我就说吧。
那份洋洋得意大抵就差写到脸上了。
虽然有点不太对。
但是!红叶这人绝对和这阴间地方有关系。
“那个看门的也是安排的一部分?”
来自不久前的,不好的回忆。
“哪个?”
红叶居然表示出完全没破绽的疑惑。
“那。”顺着我手指过去,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坐在大门前的保安亭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出来拦截想要进去的人。
我就只是试图逃票而已。怎么就不放我进去呢。
不过今天她只拦了我一个人,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游客想要上山。这一点,在事情结束之后复盘,原因有俩,分别是中山桥她们对游客的管控和红叶背景方面的——
“我觉得是你可疑。”红叶仍然用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和被模拟出的欠抽语气。
结合她的装束,像是一个大黑铁塔,有少女内核的铁塔。带着这样一个铁塔在山前,让我有点头痛。
还有点不适。
这小年轻。
“我有点想咬你一口。”此乃真心话。
“真是毫无教养,最上。我现在还是LTC。”红叶不知道怎么摸出了一块廉价饼干丢给我,“如果要委托人承担委托当中无妄的花费…请等我一会。”
“好”字没能说出口。我硬是咽回去了。
要不是我反应及时,就被一块饼干收买了。
怎么可能呢。
我愤愤不平地撕开饼干,随便拍干净块平整地方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因为我也有点饿了呢。
啧。虽然没有“啧”出声。
“早餐果然得吃两个包子啊。”我自言自语。
——————
“哈?”我有点后悔发出了比千早⭕音还唐的声音。
一份带着枫香的册子丢到我手上。我看着封面,把疑惑表现到脸上。
“降神日?”我盯着回来的红叶打量。她手里捏了两张门票一样的东西。“就是说,这也——这是要阻止游客上山?”
红叶点点头。
“那你怎么能买到票的?”
她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大黑铁塔,给了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不对,不是和别人不一样。是另一种不一样。
有一部分判断方式有点下流,回来之后那人的黑衣服好像撑不住胸口了。
还是咬牙切齿。
看着这个略显怪异的“红叶”,我呲着牙,却又不敢像条流浪狗一样咬上去。要是咬一口就能弄明白一切,我反而很乐意咬,可是一般来说随心所欲的行为只会让事情更加麻烦。
把这种毫无逻辑的感觉压进去。我为什么总是会有这种感觉,觉得事情可以在我随心的破坏之后能够做的很轻松。
啧。
只要扯下口罩就能确认身份,但我仔细盯着口罩底下藏着的那张挡的差不多的脸,有点不敢动手。
毕竟考虑了很多。
只要对着名片确认。那张不知为何附着照片的精致名片,此刻就在我兜里。我还是很负责的。
不过,我似乎还没有清晰地看过红叶口罩下的脸。有点妨碍完全的确认。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不信任侦探是对的。
从来如此。没有不高兴。
信任从来没有必要。
啧。
还是有一部分看不透。不赖。
……
回到正题吧。
口罩下,同样是女性的脸。即使挡的严实,我也能很快判断出来。
但,终归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我得确认。
“走吧?”我摆出僵硬的笑脸,指了指山前的门。
红叶看到了我近乎刻意的笑脸,居然顺从地跟上了我,一句话也不说。
不好。
我走过戴着狐妖面具的保安旁,准确来说,经过保安亭。窗户大开。我用余光关注着她。
那个在此之前无数次盯着我满腹狐疑地看的保安居然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
我明白了。
以防万一,我还是试一下吧。
“红叶啊,”我刻意高声说,“我们大概要爬多久才能到神庙啊。”加上了极其多余的“啊”,让我莫名其妙的有点难受。
身旁的LTC毫无波澜地用烟嗓说,“侦探小姐,走路的话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哦。不会跟不上了吧?”
你尽力在模仿了,说不定还有点天赋。
而且,好恶心的“小姐”和“哦”。
“我可是最上师走,虽然和坚毅完全不沾边,也至少对我保持信任吧。”
抛出名字,弥补可能存在的信息差。我想红叶一定已经安排好了,那么稳健一个人。
以及,我完全确认了,红叶换了人。
不,LTC换了人。大概是红叶在这里的内应。
我当时真是这么想的。红叶,总不可能想一出是一出吧,我看她不像这种人。
啧,只是看起来不像。
为了方便,后文在揭露她的身份之前,我就直接用LTC称呼这座大黑铁塔里面的人了。
我也不关心身后的“保安”作何反应,大概是震悚吧,居然被我一下看出来了……也可能是安心?
随便啦,我不关心这些。
但是,我居然认为目前的情况毫无问题。
红叶有自己的安排,我自愿被骗着跟过来可能是作为见证人之类的。
好像忘了什么屋子里的大象……
反正留了一手,怕啥。
我不为人知地摇摇头,踩着血枫和风雪走上去。
如果,有风的话。
——————
老实说,我还没见过下雪。
就连这里,也不会下,只是让我看到雪一样的东西。
好麻烦啊。
别把我鞋底磨破了。
并没有什么异常,身旁的LTC也没有妨碍我的行动。哪怕一点异样都没有。
但一路上我还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让我感到非常的烦闷,毫无借口。
唯一让我有点兴趣的是远处覆盖在类似于雪的物体之下的建筑。那里不是山路能到的地方,就我的体力或许也不能到达那里。
只是那儿有个黑影。
山上的建筑名在我脑海闪烁。
神庙。
呜,不会是我想的那种神庙吧。
在后面要加个“逃亡”的神庙。
别这样,我还没打算把命搭进去。
无聊的想法。我最后并没有在意它,就像身边那个比伪装尊重到完美的红叶还要稳健的LTC似乎都没有注意我的一举一动一样。
随便啦,我还是觉得,中山桥她们总会搞定的。
只是莫名担心红叶。担心她到底安排着什么结局。
要是她根本不是安排结局的人,可就麻烦了。
我又检查一下鞋底,好像没问题。
——————
当然,我身上有问题的地方在这个神庙也该显得没问题了。
“修士?”
我的眼睛要掉下来了。
“修女。在这儿主要还是巫女和尼姑。”虚假的烟嗓。LTC十分冷静。
“好一个字面意思的神庙。有降神日、有神社、有寺庙。”我有点无语地说,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理不清,这几类人怎么可能凑在一起搞宗教活动。
哎,先放着。
在这个陌生地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暂时托付信任的人,让我感到很痛苦。
战时同盟也好啊。
今天不记得多少次咬牙切齿。
天黑的很快,把整个霜耳山都淹没了。神庙,自然而然地泡进了带着山林气味的墨水里。
我该像个普通游客一样,跟着LTC随便走走。
而绕到后面时,我听到了一些声音。
红叶。
声音随着这个名字立刻跳进脑海。我准备以一个完全不像调查人员的态度冲出去时,LTC拽住了我。
“最上侦探。”
“啥?”我差点喊的很大声,随即反应过来,表现出冷静的态度,“红叶,怎么了?”
有点牙痒痒。
“听。”她只是低沉地用烟嗓回答。
侧耳。
偷瞄。
“秀全,我这边完成了。”七区的口音,女人的声音,奇怪的气质。
秀全?这个名字怎么让我想到了不好的东西。出自哪来着,怎么感觉有点印象……
“嗯!我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我♿,这么活泼的声音?
我差点冲出去仔细确认这是不是红叶。
面具。那个本该和它的临时主人一起待在山前保安亭的面具。
我按下性子。我不可能出差错。
“秀全,你接到我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大概十多分钟之前。我是跑上来的哦。”
“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有的。你也觉得有吧?”
我背后一凉。
确实。鸡皮疙瘩已经布满全身,而冷汗更是狂飙。
“来看看这里。监控拍下来的进神庙的人。”
“嗯,就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小个子,很大一块的大块头。”
诋毁!……
“怎么回事?”
“这小个子一直试着逃票进山,绝对有问题。”
我要说点难听的话了。
“……我倒觉得,这俩人没问题。”好、好阴险恶毒的语气,“应该,是我们欢迎的那类人之一。”
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不对,除了心里,还有身体也不好了。
来不及思考。
“是的,我是来驱鬼、她是来交易的。”LTC不知何时已经拉着我走了出去。
欸?
什么交易?
不对。这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啊!
我差点没站稳。故作冷静。
难堪的沉默。红叶可能是故意做出毫不惊讶的样子站着,而那位修士只是微笑。
“这一次降神的第一批客人。今天怎么了?降神日只有你们来……”
“无妨,小姐。让她看看‘神’的粉末吧。”LTC极其自然地说。“粉末”,加重了语气。
可能是错觉,她说的像是要我注意一样。
“可能要等晚饭后呢。”
“我知道,我了解过。”LTC说。
“我也知道。”
红叶是不是说她也了解过来着。
我看着对面那个面具下的家伙。
咬牙切齿,毫无理由。
而且,绝对是红叶饼干的问题,胃疼。
——————
过了一会。我们随便散着,走到后面的大房间。
也不能说随便吧。跟着LTC胡乱走着,但是也看不到啥有意思的东西。
总之,这种完全摸不透的情况下还觉得有意思那真是无可救药了。
“秀全。”
“嗯?”红叶似乎没有抵触地接受了这个身份,速度快到我都——不能接受。
看不明白。
现在脑子一团乱。
头皮发麻。
而且还有点恐惧。
可能要出事了。
“过来。你知道怎么招待这两类客人吧?”
红叶沉默着点头,转身就走。
你去个毛线球。你要是把自己玩进去了,我缺的尾款这块谁给我补啊。
那人却在红叶离开后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耳机,然后可能是笑了一下。要不是我悄悄盯着她,估计这动作没人会在黑暗中察觉。
“红叶小姐。我会为你驱鬼。”
顾不上各种意义上的震惊,她又转向我,“客人,请稍等,秀全正在搬运货物过来。”
“我和这位客人只是顺路。”LTC说。
“这一点,我大概也知道。”
但是LTC叹了一口气。她扫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堪称哀悼的色彩。
欸?
我还没“欸”完,红叶就回来了。
你看,手里空……?
欸?
红叶你怎么真的提了东西回来啊?!
我想应该是随便拿的。虽然我不是靠人动作能分析出啥的神探,也能看到红叶自己也很没底。
虽然,算是放心吧。
但还是有一种无助感。
我想躺在地上眼睛一闭,然后事情结束,多好。但是我不能这样,至少期待中山桥支援一下。
老桥,快点上来啊。
这里最好不要出事。
“客人。”可是,这明明就是坏事来了的语气,“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些东西。你还带了礼物。”
“嗯?礼物?”
“警察。你来这里的目的不纯。不,我收回,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搞垮我们。”
搞垮她们。这是什么玩意?
“我来这里还能……”
“侦探。红叶小姐在半催眠状态下寻找的侦探。”
“什……”
哈哈。
无话可说。
像是证实自己的话,修士或者修女,反正突然拿到上帝视角一样的娘们立刻对LTC说,“红叶,摘掉挡住脸的东西。”
一旦她听从,那我今天可能就难办了。
我觉得事情不能再坏了。
哈哈。
还能更坏。
另一个红叶从LTC身上钻出来一样。
我不用对着名片确认,这也是红叶的脸。只是天这么黑,我不能确定细节。
确定了有啥用。我的大脑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我机械般说着上不了台面的感想。
“最上侦探。”“红叶”叫了我一声,用的是和红叶一模一样的声音。
不对,这应该就是“秀全”。“红”……
值得一提的是,那修道的并没有什么反应。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早就知道换人了,这就可以不用瞒了。二是我的希望,她并没有看出来红叶和这个似乎叫秀全的女性所制作的计划。
绞尽脑汁。无法理解。
我紧张地看向真正的红叶。她仍然呆呆地站着,我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怎么,但要是知道这个人的容貌,在山前换身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
那么,我轻易推断出,红叶在这场闹剧中并不是决定结局的人。
坏事上门。它举着斧头砍着我故作冷静的木门。
“现在,眼线们在阻止警察过来。秀全,记得在我做掉她之后把这些玩意放回去…虽然没有那些玩意重要,熊胆粉还是很宝贵的。”
另外几块拼图。山中间不是神庙逃亡的怪物,真正的怪物就在眼前。
降“神”,然后残忍对待“神”。
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卖给直立行走的“神”。
“眼线”……这一块,我暂时安放在“鬼”上。事到如今,它不是最重要的一块了。
危险就在眼前。
我再混乱也该明白了。
那人把手老练地伸向红叶的衣兜,举起了铁质的东西,黑洞洞的口子对着我——
——我闭上了眼睛。连一些面对死亡的基本反应,比如求饶啊、尖叫啊什么都消失了。虽然到这里开始就没有过。
但是,但是。
怎么说呢,欺弄神明的人最后就会被神明欺弄。
“死。”这句话是洋文。
我毫发无伤。
有点老套,对吧,我还以为我会身中一枪,然后光荣殉职之类的。留下亲朋好友……好像没有会为我真心哭泣的。
算了。
总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枪没开出来。
我定睛一看。
对不起,是:那“枪”没开出来。
枪从我身边的人兜里出现了。秀全把枪默默地举了起来,从黑衣服里摸出来的黑色铁器。
而那个疯子手里的,很明显是红叶作为伪装的、只象征性抽过一口的电子烟模样的东西。
“喷雾器……”
未成年人禁止吸烟,哪怕装一下也不行,更何况是一眼定真的装。
当然,包不包括喷雾器呢?
我不管。
……
回到正题。
三打一,完胜。
“幸好,我的洋文水平足够回答,”我看着她慌忙的样子,准备嘲笑,“F♿CK YOU.”
“你!”洋文,“红叶……”似乎带点绝望的味道,毫不迟疑地扯下红叶的面具,“哦……”
“秀全。”
“嗯。”比红叶还要红叶的声音。我想,可能是姐姐。我还没问过红叶有没有姐姐呢。
她只告诉我母亲离世了。
等等。
红叶的脸上已经挂满泪水。
“我知道是你。妈。”
哎。
还是分情况讨论。我被骗了。都被骗了。
很大可能是后者。
或许,红叶交换身份并不是自愿的,而是被短暂击晕了。我叹了一口气。
好难受的发展。
虽然挂着泪在笑,但,这个笑容和名片上的完全不一样。我摸出红叶的名片,和眼前这个人别无二致。
和身边这个人,可能,名片上的年轻许多。
黑,真♿♿的黑。
“现在!”不知何时拽出的刀具。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刺进了红叶的腹部。
红叶身子一软,不知是因为恐惧、痛苦还是二者皆有,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喂!”我和秀全同时喊。
几乎是一瞬间。
闷响。
秀全明显反应更快,立刻制服了她。
那修女嘴里在嚷嚷些什么“毒瘤”啊“根除”啊之类的词,但是这和人命关天的事情毫无关系。
我凭着良心想去救红叶。
“嘿!”秀全阻止了我把刀扯出来,“不想看到大出血就别乱碰!”
啧。
那我能做什么?
最多希望那家伙没刺烂重要器官。
不,我还有能做的——
老桥的电话在我刚刚摸出手机的时候就打了过来。
她连口都没开。
“上来救人,老桥!有人中刀了!”
“欸欸?怎么——”
“欸你♿♿的♿,”出人意料的激动语气,我大概是被行凶的场面吓到了,“快点,这里有一堆破事要你们处理。”
我看着身后挣扎的修女和一直控制着她的秀全。如果要我把那些对话描述一下,大概就是一个人在脏话里夹杂了一些逻辑,一个人在逻辑里夹杂了一些脏话。
“都是什么人?”我听见电话里大喘气的声音。她们正在猛冲上山。
“我看着像——”我把声音强行恢复正常,甚至略低,“一位药物贩子。还有一位母亲。”
“等下,是我想的那些药吗?”她只关注了她觉得重要的部分。
“可能。有一部分是药,有一部分是——”
“我知道了。别挂断。”
我没有挂断,却把麦克风关了。
转过头向着纠缠的俩人。不,似乎没有纠缠了,秀全已经把那女的击晕了。
大概是得到了什么。
“怎么了?”
“警察要来了。如果你是同伙——”
“就自首?”
“就快跑。”
“这可不像良民能说的话。”
“确实。但是你的女儿都已经这样了——”
“抱歉。”
“你对我道歉个什么劲。”
“把你卷进来。”
“那还真是需要道歉。但最后我没有出事,对吧?”
“呵。”似乎是缓解尴尬的笑,我不用看也知道她不会停留在这里。
对这里如此熟悉的同伙,或许不一定是同伙。
我没有证据,但就是觉得这俩人都是不能靠近的。
“有什么能给侦探交代的吗?”我又不小心扫了一眼红叶,她表情似乎很痛苦。
“信任侦探的话,会很麻烦的吧?”她脱下红叶的黑色外套,丢到我手上,我随意接过来披上,可能是晚上太冷,“时间不够了,没法讲明白也是个原因。”
我随便确认了一下。很明显,枪不在里面,就连那喷雾的也不在。
“也是。”
我觉得话题要断了。
“看看衣兜。”突如其来的建议。
“……我可不是会随便翻东西的人。”
“也是。”我的话被重复了,“只是善良的建议。”
“还有吗?”
“如果想要平安喜乐,把世界观和宏大之类的全部切断。”她站起身,完全没有理会晕倒在地的修女。
枪被随意地丢在地上。
“……我尽力。”
怎么可能。我嘟嘟嚷嚷。
“你尽力。”意义不明的笑,和红叶一模一样。
不愧是母女,我信了。
外面传来人声。
“师走老妹!”这称呼,一听就懂。
老桥带着一些人来了。
“快点过来抬人!”我嚷嚷,顾不上别的什么了。
真的,人命关天。
……
最后看一眼那个穿着单薄衣服的女性。
我产生了一种她绝对没事的感觉。
怎么这家人都给我这种莫名的稳健感啊。
虽然无法理解,但我就是接受了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所有变化。
做笔录去。
——————
侦探守则之一——
——办完事情,只要没扯到自己,立刻切割。
我一下扑到沙发上。
不对,衣服还没还给红叶。
瘫倒在沙发上,我才意识到身上披着的是那件纯黑的衣服。哎,怎么今天紧张成这样。
可能是害怕命案吧。
还是阅历不够啊。
“要不要……”
想起了那被叫做秀全的怪人说的话。翻一下吗?
我咽了口唾沫,抽出了最后一块拼图。
……
下周,动身去四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