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结束了。
我说,这个月好像特别快,明明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发生。
明明我得反复切换合群与无聊。
哎,最近过得真的很头疼。一小部分是期末的压力,另外的大部分都是来自一个女人。
最上师走。
“好累。”
我把手上提着的书籍一股脑摔到地上,坐到沙发上。
空荡荡的家。
我也不是感觉无聊,我也习惯了这里,但是终归还是不太自在。
我摸出手机,给最上想要发点什么。
“我现在过去吗?”
感觉太讲礼貌了,最上会发牢骚。
删掉。
“我考完试了。”
可是最上似乎没有干涉我学业的兴趣。
有种自愿被掌控的生理不适。
删掉。
“我要过来吃饭。你准备。”
就这样吧。
我摁下发送,整个人横在沙发上,毫无精神可言。
为切割做好准备啊。
我明明已经做好预防工作了。
思绪回到莫名其妙掐住最上的那天。我想,那天要是最上把我赶出去就好了。
可是到最后,就连我咬了一口回去,她也没有兑现承诺。
手上没有齿痕了,但还是有点难受,是痛或者恶心之类的感觉吧。
我把手抚上额头。
果然,大人不可信。
虽然,最上不像是大人吧。
我把手机翻起来又看了一下,仅仅是为了确认时间。
“好累。”
我又重复了一遍。
——————
“我来了。”
“进。”
最上还是瘫痪在办公桌前,我也依旧很有礼貌地说了拜访的客套话。
虽然拜访说不上吧,过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期末一结束就更无聊了。
作为拜访者,礼物也没有一个。虽然不需要,是她自己要掺和这件事的,不是我的委托。
但是,我还是在意,现在我的手里只有自己的红茶。
哦,对了。
“最上?”
“啥?”
“喜欢的饮料。”
最上似乎呆了一下,大概是在处理这个问题。
“让我想想。”
“我觉得这不是需要想的啊。”
“你别管,让我从这一堆破事中回来一下。”最上把笔记本电脑一下拍上,拔掉鼠标,“我看看…”
最上的目光投向了我手上的红茶。
一种招牌笑容,像是轻蔑,或者别的什么。很像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
让人看了有点恼火。
“冰红茶。”
“什么?”
“喜欢的饮料啊。”最上把手枕在脑后,很随意地坐着,“冰红茶。你应该知道啊。”
“就是那个,”我整理语言,“酸甜味深色饮料?”
“哎,跟某个篮球明星有关的。我管不着那些,只是单纯觉得便宜好喝。”
“有了钱,你会选别的吗?”
“可能。但是我还是觉得这就很好了。”
“这就很好了啊…”我低语着。虽然我也不清楚我记住这段话干什么,“那,你的收入状况…”
“你看这环境,还行吧。”最上说,抽出一只手出来指了一圈,“帮一堆不速之客们处理破事。拜你所赐,那些虽然很麻烦但是不够有趣的委托我都没接。”
“你还抽空处理了一些事?”
“不然没饭吃,孩子。”
“最上,你这句孩子有点恶心了。”
我没把最上当成大人。虽然,她不适合成为朋友吧,我也不清楚她该怎么划分。
一个性情奇怪的人吗?但是她说话也挺直来直去的。
“哎。”
“叹气干啥?”
“没什么。”我看了看手上的红茶,“作为委托费的代替,我给你带冰红茶吧。”
“还是不用这个名号了。”最上说,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圈,“这事等等再谈。你看。”
最上把笔记本电脑对着我掀开,然后用手在触摸板上划来划去,把我们进行通讯的软件打开了。
“什么?”
“我师傅。”
“你还需要师傅?”我对这件事还是有点惊讶的,我以为最上只是性格恶劣的天才。没想到和我一样只是求学的人。
好吧,虽然这态度究竟是怎么拜师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咋就不要了呢?”最上咬牙切齿,不知道是不是会错意了,“诺,本来要直接见面问的。我只是嫌麻烦,所以只在这上面问了。”
“那我呢?”
“这不是没去嘛。”最上又嘟嘟嚷嚷,“这失踪的十二个人,在我看来毫无关系。”
“那,师傅怎么说?”
“师傅说别插手。”
“你的意见?”
“我偏不。”
我还是绷不住笑了出来。
“最上,你的叛逆期还没过吗?”
“我哪里叛逆了?”最上很不服气。
“好好好。”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让我往下面看看师傅的帮助。”
“啥时候变成你师傅了…”最上不满地说,“自己看。”她把电脑推过来。
“还说不是叛逆。”我低声埋怨。
——————
“所以,师傅的意思是,既然没有关系,那就假设他们根本就是随机被害的。”
“目前为止,是这样。”
“那——”
最上抬手打断了我。
“加上你,红叶。”最上说,“我告诉师傅,有一位即将卷入这件事的人。”
“你怎么说的。”
“简单介绍了一下。”
糊弄过去了,我想听的是最上对我的评价。
算了,不重要。
“哦,那找到了什么没有?”
“我顺着你的经历推了一遍,你可能的接触范围内,似乎没有这些人。”
“那不是白讲了?”
“停。”最上似乎又表现出高傲的神情,“我想了想,我们去过的那个神庙。”
“那个地方——?”
“贩毒走私的地方。老桥那边和我说过了。”最上像是回味一样,然后额头上的一滴汗珠打破了她假作稳健的形象,“除了你,那份死者名单上的人在那儿都有过交易记录。”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太明白哦。”最上不负责任地说,“哦,对了。”
最上转头走进厨房,端了一碗蒸饺出来。
“晚饭?”
“晚饭。”最上说,“你平时都是怎么吃的?”
“食堂里面解决一部分,一些周中的日子和周末就点外卖呗。”
“听起来不健康。”
“最上,你喝冰红茶这玩意还有脸说我?”
“那算啥,只是单纯好喝。你这纯纯——”
最上停了下来。
“什么?”
“没啥。”
“那,我能不能过来…”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是嘴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过来啥?”
“没什么。”我好像重复了最上的某句话。
“…吃饭吗?”
“你说是,那便是。”
“给个明确的。”最上不耐烦了。
“…嗯。”我会做饭,但是太麻烦了,一个人吃,也很无聊。就是这样,偶尔过来一下没事的,“仅限委托期间的晚饭。”
沉默。
“我寒假来了。”我说。
“我知道。”
“可能,马上要去那个地方了。”我说,想到自己的侦探爱好,“我可能会被提前拉过去之类的。”
“我知道。”
“那你呢?”
“我能一块去,就更好。”最上低声说,“这不算干涉生活吧?”
沉默。
“最——”
“那啥——”
最上把话打住了。
“怎么了?”我似乎才是打断话的那个人,但我还是问了一句。
“你不让我跟着老桥去巡山,为什么?”
“啊,那个,”我不希望最上到我附近做些她感兴趣的事,更不希望她会到师大附中旁边来,“不是说,不干涉委托人的生活吗?”
“哈,给你委托上了。”最上说,把笔记本转了回去,“我猜也是这样。”
“哎。”我说着,不知怎么回事追加了一句,“最上,你想学做饭吗?”
“不想。泡面挺好。”
“我猜也是这样。”我复述了最上刚刚才说过的话,把故作冷静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