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邪术里面有可以遮掩味道的构建的话，注意不被发现的话，爬到塔上还是有可能的。从哪里投出绳子或者别的什么足够长的东西，也许能投到上面开放的豁口里。话虽如此但是没有可以勾在上面的工具，也许匕首可以用？”
芙莉尔认真思考着，然后看向芙蕾雅。
“有这样的术式吗？”
“有是有……”
芙蕾雅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随身带着的算得上新鲜的“祭品”，表情看着却很有些犯难。
“小芙莉尔，你的想法倒是还行；绳子我们有办法解决，遮掩身形的巫术邪术在那本《牧神典仪》上面也不是没有，但是后者影响的不止自身，还有其他生命对被施术者的感知，所以要奉上的祭品，会很多。”
她的目光飘落在了正被希瑟拖着的口袋上，纠结的轻咬着塞到嘴角的拇指。
“我们的祭品不够。”
“那简单啊，我来祭献不就是了？”
芙莉尔伸手，黑色的恶火随心所欲的在她指尖游动，好像一个活物，还有微弱的青蓝色焰心在缝隙中闪烁。
芙莉尔每次看到这些都会觉得很神奇，只要消耗一些体力就能掌握这样奇诡的力量，很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似乎挺特殊的，不然芙蕾雅也不会称呼她为“恶人的天才”，但是芙蕾雅拒绝告诉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特殊在什么地方。只不过至少现在的她从昨天短暂的学习的过程中就知道了，自己似乎可以只用很少的代价就能从邪神那里要到很多的好处。
俗称白嫖。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吧？毕竟所有穿越的人总得给点奖励，才能在陌生的地方活下来呀，更何况，这里还差不多算是个死地。
“……你？不，还是太危险了，我建议小芙莉尔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
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芙蕾雅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这个听起来并不用她付出什么的提案，反而是让本来就有些纠结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变得更纠结了些。
“失序的众神之所以被称为邪神，就是因为随心所欲，喜怒无常。黑焰是属于你的‘初献’换来的能力，有些特殊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因为这样就大意的话，迟早会出事的，芙莉尔。”
芙蕾雅提到黑焰的时候，声音有些滞涩，好像连吐出这几个字都有些艰难。
她并没有直视着芙莉尔暗青色的眼睛，芙莉尔的眼睛和她手中的恶焰一样，像一轮燃着青焰的墨晕，看起来像是没有高光似的、阴郁的色调，有些发沉。
“但走都走到这了，难道还要调头回去吗？芙蕾雅你也说了，之前的地方也不安全了。”
“但我们确实还有可以暂时安全的地方，可以考虑一下，再从长计议。”
“如果那些地方像这里一样‘出乎预料’了呢？”
芙蕾雅沉默了下来，并不是没有能反驳芙莉尔的言辞了，只是觉得这样争吵好像并不是什么办法。
“让我试一下吧，就试一试，我难道像是什么为了逞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人吗？”
“有点像。”芙蕾雅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她可以沉默，但确实无法说谎，除非自己都能说服自己要说出来的话——至少大部分——是真实的，但那样似乎又没有了说谎的理由。
可芙莉尔坚定着发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预感，从与那个所谓的“牧神”建立了联系后，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就跟看到自己的死兆星亮了一样。
“……如果你坚持，好吧，但小芙莉尔一定要量力而行，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话，一定要停下来。”
芙蕾雅最终还是表达了退让，从怀里将那本贴着胸口放置的《牧神典仪》塞到了芙莉尔的手里。
皮纸册上还带着一点体温，带着光滑中混杂着粗糙的触感，好像是在触碰着一个老人枯瘦的肌肤。
芙莉尔再次感觉那种不适同电流一样从指尖涌了上来，连带着半边身子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呼……”
芙莉尔轻轻握住这张小小的皮册，开始在脑海中回忆献祭的祷言。
“我们感谢您，无尽慈悲的牧神……”
无论多少次念诵献祭的文字，芙莉尔都会在心里暗暗感叹：邪术真的就是一种很方便又魔幻的力量。
就像芙蕾雅教的：“邪术不需要像元素使那样和不好打交道的小仙灵们沟通。不需要和神职者一样保持虔诚的信仰苦修苦行。不需要像魔法师那样知其然，亦需知其所以然。
“”更不需要像术士那样，除了必须积攒学识外，血脉就已经决定了力量与前景的远近。”
邪术只需要祷告，奉献，然后把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一股脑的塞给神明就行，怎么完成是神明自己的事，和邪术师就没什么关系了。就像一个已经装满了bug的程序，如果能跑起来就不要试图去更改，也不要问它是怎么运行。到最后，只要程序员（邪术师）和程序（邪术）有一个人跑得了就行。
“我们愿为您的喜悦献上血肉，祈求您的恩典庇护我们不受恶意与恐惧的触及……”
伴随着最后一个词调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落下，“牧神”真的再次回应了芙莉尔的祷告，就像一直就在芙莉尔等候着她的祈言。一层灰蒙蒙的暗纱就这么轻盈的拂过少女们的衣角，像是裁下了一片无月的夜色掩住了她们的身形。
她是在被神所注视着吗？
希瑟眼见着自己的手指逐渐没入黑色的帷幕，有些诚挚的感觉到芙蕾雅为什么在教育芙莉尔时，会发出那种惊叹般的神色了。
“我就说没问题的吧？”芙莉尔说着，揉了一下莫名开始发酸的手臂。她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两人，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彻底的忽视在阴影中。
她倒是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手，但是也能模糊的感觉到，自己的那个应当是被称为灵魂的灵性本质外，像是外套外面又多套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似的、黑色的膜。有种束手束脚的不适感，但也还好。
“不会每次都没问题的。”芙蕾雅朝着芙莉尔头上泼了盆冷水，芙莉尔的回应则是吐了吐舌头，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说法。
在她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即使才过去了短短一天，她的一些下意识的习惯就已经开始变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