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啊!”
阳光穿过稠密的大气洒在翻涌不息的云海上,试图为这片阴沉的天空带来一丝温暖。然而,厚重的阴云像一层无形的帷幕,笼罩在弥什罗郡的上空,将所有的光线都过滤得黯淡无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湿意,一朵朵雪花悄然落下。
有的在屋顶,有的在街道,有的在树梢。
还有的——则落到了剑刃上。
嗡——
比寒冰更为冰冷的钢铁摩擦着空气撩出一道弧线,空中飘荡的雪花不幸被击中。。
首先接触的是剑刃,在碰撞中雪花的分支破碎崩落,然后分为两半化为半空无数的冰晶,显然一朵雪花的逝去无法阻止剑刃的向前......
砰——!
两柄钢剑相互碰撞掀起的声浪,却仿佛铁锤砸到钢板。
剑刃间的力量在空气中激荡,震得周围的雪花纷纷四散。
刃与刃对撞,火星在冰冷的空气中短暂地闪烁,随即寒冷吞噬,化作不起眼的铁屑。
爱德华的眼中的伽罗尔今天状态不太对劲,往常的他早就发力把自己的剑挑开这男人的怪力他一直难以招架。
这种被人放水的感觉有点不爽。
爱德华将自己向后推去,和伽罗尔拉开距离。
两人在雪地上持剑对峙,脚下的积雪被他们的脚步碾得咯吱作响。
爱德华仔细的观察着伽罗尔的动作,光如鹰隼般锐利伺机而动。
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手中的剑微微颤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突然,伽罗尔的剑尖微微抬起,动作轻得几乎难以察觉。爱德华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本能地向后倾斜。
就在这一瞬间,伽罗尔的剑如闪电般袭来,剑锋划破空气,朝着爱德华的肩膀斜劈而下。
爱德华快速反应举剑横挡,伽罗尔向下的剑锋沿着剑刃被偏向地面。
陷进积雪中,一时间动作受阻。
爱德华趁机抓住机会用剑柄锤向伽罗尔的脸侧。
伽罗尔的头微微一侧,爱德华的剑柄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这一击显然打乱了伽罗尔的节奏。他的脚步微微踉跄,向后退了半步。
就是现在!
爱德华猛得向前,一剑带风划到伽罗尔的喉咙前,而又在即将接触的刹那止住......
伽罗尔仍保持着那副想要提刀挥砍的样子。
“老师,你输了。”爱德华轻声说道。
“好的,好的,你赢了。”
噗嗤——
伽罗尔松开了手里的银剑,砸在雪地里,好像陷进了棉花。
伽罗尔笑着缓缓把双手举过头顶,以示投降。
“说起来,这好像是我教你的十多天里你第一次正面击溃我?有长进。”
“与其说是我正面击溃了您,倒不如说这天上下的雪都是您给我放的水。您今天怎么了?”他眨了眨眼,将剑收回剑鞘,较伽罗尔第一次见到他以来,他的身体又壮实了不少。
“我......”伽罗尔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差劲,但没想到爱德华竟然几招只能就看出来了,现在他把这个问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我......”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忙活着教堂的准备,没什么时间去问戴雅有关身世的问题,他越是了解这个女孩,却发觉知道的越多,她背后的那片黑暗就愈发浓郁。
他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一个真正让这个女孩从那朦胧的苦难中解脱的切入点。
“说不出来就没必要说了,”爱德华叹了口气:“看您今天的状态应该也没法继续了,外边天冷,先进屋喝杯茶吧。”
他的语气仍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冷冰冰的,但说出来的东西却和此前大相径庭。
伽罗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他弯下腰,从雪地里捡起自己的银剑,轻轻抖落剑身上的积雪,随后将其收回剑鞘。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内,温暖的空气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连头发上的积雪都被融化,看上去就像刚洗过澡一样。
“唉——回来又得洗澡。”想到这雪里都有什么伽罗尔就觉得今天这澡非洗不可。
重金属、二氧化硫、烟尘煤灰......
不洗头的话头皮估计第二天就会烂掉......
与往常不同爱德华这次直接带着伽罗尔向着二楼走去。
进到一个之前没来过的房间,然后让他随便找个地方坐。
“我去泡茶。”爱德华说着,转身走向厨房。
伽罗尔则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目光有些失神地盯着跳动的火焰。他的思绪又绕回到戴雅的事情上,那个女孩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一会儿,爱德华端着一壶热茶和两个杯子走了过来。他将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递给伽罗尔一杯。
“谢谢。”
“这没什么,管家和父亲去市议会了,母亲前些日子被父亲安排去了外地旅游,家里现在只有我和一些佣人,不用那么拘束。”
“嗯。”伽罗尔的手指摸过温暖顺滑的杯沿,目光盯着壁炉中的火焰。
考虑到过久的沉默,可能会让爱德华脸上挂不住,所以伽罗尔现在只能勉强的去找些话题,至少别让气氛僵住。
“说起来,这间接客庭我之前没来过?”他抬起头扫视着房间的装潢。
相较于别墅其他的的房间,这间会客厅明显宽敞了许多,整体的装饰风格更简约,显得更为庄重。
“您当然没有来过,这是父亲的一般谈生意的地方,外人不会进来,包括我和母亲,当然现在他不在,进来坐坐也无所谓,走前收拾一下便好。”
“哦,是吗,那我就坐会算了。”他擦拭着手中的银剑问道:“对了,你父母的关系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上次吵完架以后就两人谁也不愿意搭理谁,后来就是父亲说想让母亲出去散散心,打发她和其他的夫人一起出去旅游了,直到现在。”
“至少不坏嘛。”
“确实,对于一个陌生人组成的家庭至少这样结果不坏。”爱德华仰头灌下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伽罗尔无奈的笑笑。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利安德子爵的场景,当时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同他刻板印象中的那些奎多尔贵族一样,妻妾成群......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她们中的大多数连名分都没有,应该是风流成性更恰当一些。
可如今看来他又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伽罗尔眼中他不是那种看见女人就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他有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
那天夫人说的那些话到底指什么?还是只想让利安德子爵颜面扫地?
他有些疑惑。
目光在房间内随意扫视,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壁炉旁的一张木制小桌上。桌上摆放着几本书籍和一些零散的物件,而在这些物品之间,一张照片静静地躺在那里,显得格外不起眼。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照片上的人影虽然模糊,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戴雅。
咣当——放在大腿上的银剑重重砸在了地上,引得爱德华手中的红茶都洒出来了一些。
他面色僵硬的从椅子上突然坐起来,大步走到相册前,一把抓起。
喉咙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盯住照片上的女孩,手指颤抖,无数疑问和猜测如潮水般涌来。
“这……这怎么可能?”
爱德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放下茶杯,走到他身旁:“有什么问题吗?”
伽罗尔瞪大的眼睛转向爱德华,指着手中的照片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
......
于此同时在普林街教堂。
一身正装的提林卡披着雪笔挺的站在大门前,这次他没有犹豫,只是一脸漠然的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敲了敲门。
门又一次的被打开。
这次开门的是约书亚,他脸上带着笑容,凝望着提林卡那冷漠而伤感的脸。
“什么风把您吹来的了,我的审判官先生。”
“约书亚。”他对着面前的老人喊道。
“嗯?”
提林卡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
“我有件事要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