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三十二(上):可疑

作者:名字什么的最讨厌54 更新时间:2025/4/25 23:58:35 字数:2608

“这在这鬼地方的的人们真的能活吗?”

提林卡站在维瑟加德最庞大的贫民窟中央,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斗篷边缘。

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正用指甲抠着墙皮,凹陷的眼窝里闪烁着警惕的光。

即便是弥什罗郡最肮脏的街巷,比起这里都像是天堂的前厅。

难寻干净的水源,洁净的食物,甚至连避雨的屋子都摇摇欲坠,对于生存在下城区的人们,至少还有的工作,而深处这片似乎被圣神遗忘的角落,提林卡能看到的只有不断滋生的腐败与堕落,任谁在这个地方呆久了都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三只癫狂的野狗正在撕扯一具同类的尸体,黄褐色的獠牙陷进发绿的腐肉里,扯出暗红色的筋膜,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野兽兴奋的低吼,在巷子里回荡。

街角的老乞丐佝偻着身子,正用布满血痂的手,小心翼翼地刮着墙角的青苔塞进嘴里。

教廷的救济金早被层层蛀空,就像沙漠吞没雨滴,连水汽都不曾留下。

讽刺的是,城墙上还贴着世俗政府崭新的告示:“贫穷源于懒惰与愚笨”,腐臭的风裹着野狗的呜咽从巷口灌来,让提林卡胃部一阵抽搐。

真是和离开时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这也是为什么,他讨厌这个地方。

提林卡站在腐朽的门板前,指尖悬在空中微微颤抖。

这地方让他浑身发冷,仿佛每一道墙缝里都藏着食人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指节重重叩在发霉的木门上——三下,如果没人应答,他立刻就走。

门后的昏暗房间里,满脸红疹的男人刚要躺上床,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浑身一颤。绷带下的伤口还渗着药膏,此刻却顾不上疼痛。

带着几分警惕与疑惑,他缓步的走近门前,手中不自觉的握紧了那把别在腰间的霰弹枪,这把枪就是他的护身符,是他能吃上热饭、有片瓦遮头的全部底气。

啪啦——

门板被猛地拽开,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埃德蒙?”

“嗯——”听到这个名字,男人浑身一僵。在这的人不在乎,也没听过自己的真名,人们只认得"烂裤衩"这个带着尿骚味的诨号,或是用"发情的公狗"嘲讽他溃烂的伤口。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屈辱称呼,此刻都被这声真名震得粉碎。

墙缝渗出昏暗的光芒下,门外青年的轮廓渐渐清晰。虽然眉宇间添了风霜,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卡斯丹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还是和当年登上前往奎多尔邮轮的青年审判官一样。

“卡斯丹......”

“嘘,我现在可不叫这个名字。”他笑了笑将食指抵在了嘴边小声说道。“叫我提林卡。”

“你真的回来了!?”男人先是惊喜地向前半步,却又猛地刹住,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实不相瞒,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灵魂,而灵魂自然知道所寻之人身处何方。”说着,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这充满恶趣味的调侃,倒和记忆里的他分毫不差。

埃德蒙虽满心疑惑,还是忍不住向前迈步。可他刚伸出手,就被提林卡抬手拦住。提林卡一脸嫌弃地皱起眉:“先别急着靠过来,我不想惹得一身毛病,你知道的,我有洁癖”

“不管怎样先进来吧。”埃德蒙粗粝的嗓音带着妥协,侧身时腰间霰弹枪撞在门框上发出钝响,惊动街角的野狗抬头四处张望。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黝黑的陶碗里盛着发黑的药汁,矮小的凳桌布满指甲抓痕。墙角堆叠着浸满脓血的绷带,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

他咂了咂舌,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不过你倒真是够可以的把自己玩成这样。”说着目光扫过对方溃烂的腹股沟。

“嗯——”

“说说看?染上性病的感觉?”提林卡的声音像把闪着寒芒的手术刀,精准挑开最令人难堪的话题。这直来直往的刺探,倒与往昔如出一辙——他们向来如此,从不屑于虚假的寒暄。

“起初像有无数蚂蚁在血管里啃咬,后来连骨头缝都烧着毒火......”他颤抖的拳头高高举起,却又无力地垂落,“现在...现在至少能睡个囫囵觉了。”

“女人是带毒的玫瑰,管不住下半身,就得吞下自己酿的苦酒。”提林卡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现在呢,还乱搞吗?”

埃德蒙凹陷的眼窝里突然亮起微光:“不会了,我的心尖现在只会为一个人留下位置。”

“谁?”提林卡的瞳孔猛地收缩。在这片溃烂的贫民窟,他实在想不出有谁会触碰这个浑身腐肉的“烂人”。

“珍妮弗,”他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肿胀的嘴角竟扯出一抹笑意,“她说她没问题的...能够接受这样的我......”

“我从见到她的第一刻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他踉跄着扑向柜子,像捧着圣物般举起相框。

提林卡凑近细看,相纸边角卷着霉斑,照片上的女人穿着艳红束腰,胸口的蕾丝半掩春光,眼角的胭脂在褪色相纸上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看上去一般啊,”他抬起头向着埃德蒙确认道:“你爱上了一个风尘女!?”

埃德蒙溃烂的手指突然攥紧相框边缘,脓血渗出绷带:“你不能这么说她。他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锯子。

“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会在月光下读诗给我听,对很多事情有自己独到的理解,那种感觉。”他的喉头上下滚动“你不会明白的。”

“恋爱会让人变成傻子。这话可是你当年在酒馆醉醺醺灌下第十杯黄啤酒时说的。”

“现在倒沉溺在爱情童话里了?该说你什么呢......呵呵。”

埃德蒙浑浊的瞳孔在摇曳的煤油灯下忽明忽暗,像两盏即将熄灭的残灯。他突然低头轻笑,笑声里带着铁锈味的苦涩。

“曾经的我认知过于浅薄,只是为了逃避空虚,而现在我找到了真正的归属。”他低下头苦笑几声,眼中却闪过几抹柔光。

“爱,是治愈伤痛的良方,抚慰人的心魂,是让堕落者重生的...神迹。”

“嗯——那么你的夫人,人呢?”提林卡来回张望,“我可没有看到你口中的大美人。”

“她一早晨起来就去集市上购买小麦粉和香料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哦~”他倒是对这位埃德蒙口中的女神有些好奇了。

“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和你说的。但...忘记了。”埃德蒙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稀疏的头发。

提林卡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桌上的空杯子:“记不起来就一会儿再说。”

安德鲁让我来看看你,我回到维瑟加德以后他就一直话里话外的让我来找你一趟。”

“哦,是吗?”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还没从那次人祸中走出来?”

“虽然很艰难,”埃德蒙突然露出一个充斥着痛苦却温柔的笑,“但还是走出来了,多亏了......”

“珍妮弗?”

“是的,她很好的填补了我心中的空缺。”埃德蒙用那只缠着绷带的手在胸口比划着圆圈。

“看到你没烂透我就放心了。”他转身时斗篷掀起一阵带着霉味的风,“待到一切安稳后,你还会回到审判庭吗。我现在有能力给你开个后门的。”

“你知道吗,卡斯丹,我已经受够了那些尔虞我诈的生活了。”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我有了自己的家人,再也不能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好好好,”提林卡挥手打断,“你想说的我都明白,被爱情束缚住的男人,不要再念叨你口中的爱妻了。”

“要喝杯茶吗?”埃德蒙颤巍巍地端起破茶壶。

“不了谢谢。”提林卡瞥了眼壶嘴里的可疑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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