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心里一咯噔，今天的他的确太反常了。
几乎和平时的自己两个样。
要说瞒着什么，那他没透露的事情可多着了，首先重生就是最大的秘密，再就是云浅馨和林予夕的事，除此之外，就算是当时的自己也有挺多的事情没说的。
比如说好几次偷偷拿了她衣兜里的硬币去上网，还因为嫌她说教说烦了，往她的笔盒里塞过好几次那种成人一指长的大知了。
明明知道她怕虫子的。
云浅馨至少一年多没见面应该没那么容易起疑心，但楚晗萱就不一样了，两人相识多年，彼此儿时的丑态如数家珍，她绝对猜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要离开了？”她的声音带了一丝丝的颤抖，打断了夏寻的思索。
几乎是下意识，夏寻满腹疑惑开口道，“啊？离开，我能去哪？”
夏寻真的怔了一下，他还在思索关于重生的事情什么时候暗示一下或者压根不提，这离开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他能去哪，他跑个步都费劲。
看到夏寻不似作假的疑惑，楚晗萱内心的伤感一下子清空了。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我有点害怕。”楚晗萱的声音不再像是平时一样充满元气，这会的她语调都降了下来。
“那什么，你知道间歇性发奋图强吧，以前我不也老是说，我明天要努力！然后假装努力了一天就又回到平时了吗。”
实际上，夏寻每次睡前刚在心里下定决心，第二天睡醒就忘记了，所以楚晗萱还真没见到过他假努力的样子。
“间歇性发愤图强？”
“嗯，下周见我可能又是另一个样子。”夏寻呆呆的样子和平时简直一模一样，楚晗萱眨了眨眼睛，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其实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我，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不一直是这个样子？”夏寻一把搂过楚晗萱的肩膀，另一只手握拳锤在自己的胸口上。每当楚晗萱担心的时候，他都会用这样的肢体动作来暗示她他没事。
“感觉你的表情没那么僵硬了，脑袋受伤的影响好了？上次去医院叔叔阿姨有没有带你去检查一下？”楚晗萱不客气的揉捏起了夏寻的脸，虽然因为汗水而显得黏糊糊的，但她没有嫌弃反而挺乐在其中。
只是她的这句话一下让夏寻的CPU烧了。
他脑袋受过伤？
难怪总感觉有些记忆好像遗忘了，感情脑袋受过伤啊。
说起来四年级刚转学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后脑勺就被篮球重重的砸了，然后头痛了好几天，不会就是那个时候把有关云浅馨的记忆淡忘的吧。
难怪当时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记得了。
可认真想又想不起来。
完蛋，那林予夕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况吧。
她可不比云浅馨和楚晗萱，楚晗萱一家都挺好的，若是没出现意外，她应该能安稳的渡过一生。
云浅馨的家庭条件不差，尽管活的压抑，但不用担心生存问题，还有关心爱护她的姐姐，可林予夕自从父母离婚后，跟着父亲的她连一日三餐有时都无法保证。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才在一个好心的朋友帮助下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兼职，保证了基本的温饱。
算算时间，应该就在这个年底，她的两个弟弟跟着母亲走了，她不得不判给了她的父亲。
她的母亲口口声声说是爱她的，可她知道，将她与随便一个弟弟做一番比较，她都不可能获胜。
她当时平静的叙述着这段经历，让本因楚晗萱意外去世而封闭内心的夏寻莫名的揪心。
像是做错过什么事情。
他是否也在小的时候许过什么承诺，她是否也在那时将他当做依靠？可想寻找他作为暂时的依靠时，他却简单的回应道我不认识你。
当时是怎样的难过，后面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他接触？
夏寻不得而知。
只是脑海里不由回忆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曾在半睡半醒的他耳边小声的说过，“其实我们以前也认识的，只是你应该已经忘了。那天我鼓足勇气去找过你的，可是你已经不住在那个地方了。”
“怎么不说话，又在想哪个女孩？”楚晗萱清亮的声音传入脑海，夏寻佝偻的背一下挺直了，典型的不打自招。
“啊，真的在想其他人啊？”楚晗萱有些惊讶，今天云浅馨不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夏寻这一脸凝重的表情，他们还只是小学生啊！怎么能怎么能！
最起码也得上初中吧！
不对，明明是我先来的！
我要做第一个才对！
“咳咳，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如何狡辩，夏寻只能这样解释。
“哦哦。”楚晗萱见夏寻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不喜欢追根究底，因为妈妈说过这样的女人是不讨喜的。
即便是和最亲密的人也得保有一定的私密空间。
而且夏寻从没有真的欺骗过她，她要真的想知道他一定是会回答的，他压根不懂得撒谎。
“就是在想，我好像经历过挺多事情的，可是好像都记不清了。”
夏寻接着说道，“我依稀记得我小时候被牛顶过，被大公鸡啄过，被大狗追过，好像还躲过什么人，好多好多，只是真的有些记不清了，我去，我怎么这么倒霉。”
就在刚刚，被楚晗萱吓了一跳的夏寻脑海里闪过一些杂乱的快要遗忘的片段。
“怎么又说这些？这些事情你都向我说过好几遍了。”
“以前你虽然平时很胆小吧，但偶尔也会很可靠的，虽然保护的不是我，但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鼓励你吧，你每年都能整一些事出来，每次过完年回来我都看见你又添了新伤，还不知道跟谁学的，说什么伤疤是男人的浪漫，还非得展示给我看。”
“真的丑死了。”
“后面有一次比较严重，后脑勺都磕破了，真的快吓死我了，然后你就变成了呆呆的样子，也没怎么受伤了。”说着说着，楚晗萱突然伸出小手，温柔的摸了摸夏寻后脑勺某处下凹的地方。
夏寻也摸了摸，突然感觉记忆又清晰了几分。
只是很多画面完全看不清脸，他只能注意一些其他比较明显的特征。
像是发型，服饰一类的。
“对了，那个让你磕破脑袋的小女孩叫云浅馨，夏寻，你现在还记得她吗？”
楚晗萱的目光带着一番审视，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夏寻没有犹豫，“当然还记得啊，她和你一样漂亮，不过她没你这么温柔。”
毕竟云浅馨的手劲真的有点大，他的手腕现在还有点痛。
楚晗萱收起审视的目光，对夏寻的回答勉强满意。
看样子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谈及云浅馨，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但心里有点闷闷的。
明明她们是好朋友的。
楚晗萱突然觉得她也不是外人说的那么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