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那些灵知高层们的争辩，暂时和白依没什么关系。
哪怕他们已经足足吵了三天，白依又没法趁这个机会，去二环区攻占灵知大楼。
唯一的影响是，和伊娃的交流比之前费劲不少。
白翎现在就坐在白依身边，她并不想尝试这里的调酒。
对即将开场的演唱会并不感冒，反而对回响酒吧的网络架构更有兴趣，四处张望着寻找接入点，想再找罗伯特串串门。
瓦莱丽也跟着来了。这时候薇尔莉特也醒着，她们正在黑市里乱逛。
波克似乎不在这里，或许是出去谈业务了。
【心网】确实很方便。只是伊娃因为大量算力被锁定，延迟稍微有点高。
白依在心网里问道：“你说的演出就在这个地方吗？但我没看到有舞台之类的地方啊……”
伊娃现在对白依可谓是有问必答：“在顶层。还有一间随时可以扩展空间的折叠舞厅。”
“原来是这样，”白依点点头，“我就觉得你们这个黑咕隆咚的方块建筑，看上去就很不简单。它到底是怎么建造的？”
“依靠灵知自研的纳米机器人堆积。它们既是我和罗伯特的容身之所，也是我们的伺服器。”
听到这儿，白依扣了扣墙面：“感觉有种既视感。是不是有点类似源质？”
“或许那是它的灵感来源。灵知的纳米技术并非来自源祖，所以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好用。每次行使功能都需要预先编程。”
“那对我这个古人来说，也算是黑科技了。”白依不禁咋舌，不愧是未来时代，就连这个坐落在贫民窟下水道的黑市，都有这么高的技术含量。
白依当然注意到了伊娃态度的转变。
早这么问啥说啥不就得了嘛，何必非要说谜语忽悠人呢？
于是，白依继续想到啥就问啥：“话说，你是不是不太会赚钱？舞厅这种娱乐场所，要从下水道里进来的话，会不会太扫兴了？”
“……那只是供外人进出的暗道，是黑市的门户，并不是【回响】的。我们还有一条直通顶层的地铁线路，只有受我认可的客人才有权使用。”
“那你早说啊，浮空车的特种燃油可贵了。”
伊娃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无法理解，为何白依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显得抠门：“罗伯特没有审批权限。而我在开会，权限暂时被锁定了。没办法给你们安排通行证。”
“哦哦。”
对于为何要节约浮空车的燃油，她有自己独特的考量，但有一些想法还需要验证，所以暂时没有向伊娃解释。
“话说你平时就一直宅在这里……那你的仿生身体有啥用啊？”
【心网】中，伊娃的情绪莫名有些高涨，她说：“因为只有这里，才是属于我的‘封地’。这才是影之……”
“嗯？影之什么？”
“没。没什么。”
这还是伊娃第一次为这种发言感到尴尬。
白依没有追问，只是看了眼时间：“都这个点儿了，乐队应该已经快到了吧？你说，我直接去你们后台等那位前辈，是不是更省事儿？”
“确实如此。”伊娃说道，“但有时间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完整看一场。”
“为什么？”
“因为很多人类都很喜欢这个乐队。根据行为模式分析结果，你也会享受它的。”
乔安娜·拉维尼，暴动天使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
相较于不怎么使用地脉网络的伊娃，白翎所掌握的有关这位魔法少女的信息明显要更多一些。
好像是乔安娜在几年前遇到事业危机，找过白翎做心理疏导。
眷属编号2217，能力为【黯血】，能力开发程度未知。
“这个编号……她岁数应该也不小了吧？”
源祖招募魔法少女的频率平均是是每年两位。
现在是2143年，从世纪初的第一位魔法少女开始，编号已经排到了2281。
其中年纪最大的可能已经有七十多岁了。
但现如今只要钱到位，谁都可以靠改造手术和义体来永葆青春。
所以这些冻龄的魔法少女，在人群中也并不是很显眼。
白依在网上找到了乔安娜过往的演唱会录像，惊讶地发现，这位前辈已经火了三十多年。
早期以个人势出道，十年后组建乐队，成了铁打不动的主唱。
曲风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是相当古早的合成器摇滚。妆容也是很复古的烟熏妆，在这个群魔乱舞的年代甚至有些小清新。
唯一让白依感到新奇的是，乐队里的每一任键盘手都是灵知公司的AI。
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粉丝们真的听不腻吗？可网上从未反转的好评如潮，又切切实实地证明，“暴动天使”确实有点东西。
“或许……确实应该先好好听一场？”
…………
不多时，瓦莱丽逛黑市回来了。
她的旅行箱里，又补充了不少出任务时必要的物资。主要是一些市面上少见的违规兴奋剂。
瓦莱丽倒是不会滥用这些药物。毕竟是保命的东西，还贼拉贵。
“那什么演唱会啥时候开始？这家伙快烦死我了。”
【我都期待半天了！我只在小时候看过这位前辈的演出，这么多年来，出任务打厄兽也没机会碰见她，不然我肯定找她要签名！】
“你们看，就是这样。”瓦莱丽将手插在白色兜帽卫衣的口袋里，一脸神经衰弱的样子。
“你要真想要签名，早就用地脉联系人家了。你个假粉。”
白依倒是明白，薇尔莉特这副样子，也并不是因为她是“暴动天使”的狂热粉丝。
更像是小孩子学校组织春游前一天晚上的那种兴奋。
想必这段时间困在瓦莱丽的脑子里（物理），薇尔莉特也很憋闷吧。
白依见瓦莱丽逛街回来依旧两手空空，问道：“话说你怎么没买把枪？”
瓦莱丽摇了摇头：“我只用得惯喷子，但那玩意儿动静太大，大部分任务都不适用。如果真的需要枪械，我只会选择定做——我想让我的家伙什也能声名远扬。”
“彳亍口巴。”
白依不怎么理解，但还是表示尊重。
每个人都会有些执念和怪癖的。
“走啦，小翎，咱们上楼等着。”
【回响】顶层的舞厅，已经在罗伯特的指令下快速而平稳地展开。
如果从外部看去，酒吧原本方正的外观，已经变成了半截倒悬的黑色金字塔。
看看时间，有票的客人们，应该都已经通过地铁站开始入场了。
“小翎？”
白依回头看去。
白翎不知何时又进入了“专注模式”。
密密麻麻的金属构件已经堆了一地。白翎似乎是想弄一些增幅设备，顶着罗伯特早已经拉满的戒备心，和层层加厚的防火墙，再次强行攻破【回响】的网络。
白依：“……”
自己这位妹妹对于搞大事的执念，更是重量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