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伊娃，探出什么没？”
【没有。还是你来吧。电磁环境有些复杂，纳米机械不太好控制。用源质探路更合适。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这里的电子设施全部过载，安保系统已经离线。】
“那还探什么探，直接开进去得了。”
不用想，电子设备被破坏肯定是蒂特罗多特干的。
祂弄出这么大动静，鬼知道到底烧掉了多少设施。
轰地一声，仿自【地龙】的有机钻头钻开了最后的屏障。
白依没有急着回收用于【构造】的材料，毕竟之后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而且，从钻破墙壁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这个位于沃土高塔地下的空间里，有机质绝对不少。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树叶的味道，经由源质中的感受器传递给白依。
白依牵着白翎的手，跳出驾驶舱，伊娃则留在钻地机里待命。
这处地下空间相当开阔，堆满了各种黑漆漆的柜子，大量源质如苔藓一般，黏附在目之所及的一切物体上，星星点点地闪烁着淡淡荧光。
如果沃土高塔是一棵树，那么这里，便是它的根系。
白依摸索着前进，她发现那些柜子似乎是某种大型服务器。
“这到底是仓库还是机房……湿度这么高，这么多设备，放着生锈吗？又是某种黑科技？”
蒂特罗多特是从这里入侵沃土，跑出去撒欢的吧。
“姐姐，这里的源质不太对劲。”
“嗯，我感觉出来了。”
白依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刮下了一些形似苔藓的源质，投进【万象工坊】的口中进行分析。
……什么也分析不出来。
但这正是问题所在。
神启教宗2167那边的失联地脉，白依都能强制接管，而这里的源质就像是普通的微生物群落，对白依的接触没有丝毫反应。
她的“最高权限”失效了。
“不应该啊……如果那些背叛者从底层逻辑上断绝了与源祖的联系，那他们是怎么监控地脉网络的？小翎，你有没有看出点什么？”
白翎思索了片刻。在黑暗中，她一直紧紧攥着姐姐的手。
“我以前在地脉网络里听到过一个传说。”
“传说？”
“嗯。”白翎点点头，“在我管理地脉网络的那段时间里，也会有源生者前辈上线讨论一些事。他们偶尔会提到，过去他们会处理一种叫‘癌兽’的东西。”
“那又是啥？”白依不解。
“嗯……好像是一种怪物，从地脉里长出来的怪物。对于源祖来说，是癌症一般的存在。”
“祂老人家还会得癌症？”白依更疑惑了。
但仔细一想，也对哦，长生不灭再加上极其庞大的细胞总数，源祖再怎么说也是碳基生物，癌变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
“那祂自己不能解决吗？还需要眷属帮忙处理？”白依问。
“那是很久以前，源祖还没有向人类公开自己存在的时候。或许出现在人类社会附近的‘癌兽’不方便祂亲自处理吧。”白翎解释道。
“但你说的这个‘癌兽’，和这些源质有什么关系呀？”
“姐姐你想，诞生在地脉中，却自然演化出不受源祖管控的特性，有些甚至会形成独立个体，单方面屏蔽地脉网络……我猜，这些源质，就是背叛者根据‘癌兽’研究出的成果。”
白依皱起了眉。
该说是一物降一物吗？源祖这种邪性的东西，身上诞生了更邪性的东西，又被更更邪性的叛徒利用起来，用来钻地脉网络的空子。
“当然，我说的这些也都只是猜测……姐姐如果想弄清楚的话，可能需要找到一些源生者前辈详细问一下。”
“不急，小翎。咱们马上就能搞明白了。”
白依再次确认那些源质无法直接利用，于是只能放弃了直接接管，把它们当做普通的有机质，让【万象工坊】吃了个饱。
“还是先找一条路上去吧。这里既然有源质，肯定是被背叛者们高度重视的，甚至可能直接与他们相连。观察一下源质的分布，或许就能找到那些家伙的巢穴。”
二人继续在迷宫一般的地下仓库中探索着，沿途收集将来可能用得上的情报。
像这样浑水摸鱼的机会，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这是超规格的力量与一系列巧合造成的混乱局势。神明只需要看乐子就好了，而作为魔法少女，白依她们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
蒂特罗多特的直播被迫中断。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有人强大到能在网络空间中战胜这位神灵，而是因为——
乔安娜骂累了，忽然灵光一闪，捆住瓦莱丽的双手，并用血雾糊住了她的眼睛。
所以瓦莱利没用了，蒂特罗多特解除了“附身”。
局长办公室内，再无其它合适的摄像设备。祂尝试着侵入贾副局长的义眼，却一不小心让它炸成了烟花。
多亏这家伙命硬，颅骨早就换成了合金的，还在眼窝里安了保险装置，否则这时候已经归西了。
于是，任性的智之魔女暂时不再骚扰乔安娜，而是专注于接受广场上人类的朝拜。
在厄兽灾害预警发布之后，那些爱看热闹的市民终于学会了冷静。
公司的暴力部门没空管他们，而厄兽可是会不分好歹碾碎一切。
而此时，厄兽陨星的落点处，恰好还有一位神明坐诊。
于是，彻底绝望的文盲们在逃难之前，还不忘拜上几拜。
贾副局长被乔安娜拎到了墙角，而后被刺激性的血雾呛醒。
被乐子神耽搁了这么久，是时候问出波克先生的下落了。
“呼……我的天……”
瓦莱丽一时还没缓过劲来，踉跄着走到贾副局长身前。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哪怕碰上顶尖黑客，也不至于让她的义体瘫痪这么久。
沃土公司在义体系统里内置的防火墙，在神明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你们魔法少平常还要和那种东西打交道？我差点以为在被你搞死之前，就要被祂搞死了。”
瓦莱丽揉着还在一阵阵钝痛的脑袋，向脑子里的薇尔莉特说道。
薇尔莉特说道：【这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啊！谁知道会有这种……神灵过来捣乱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我好不好你能感受得到吧……放心，应该死不了。”瓦莱丽向乔安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搀扶，她蹲到贾副局长身前，活动了两下恢复正常的螳螂刀，“喂，条子的头头，你把我们的宝贝中间人关哪儿了？这儿还有一大票人等着靠他吃饭呢。”
贾复川哪怕再老油条，这时候也已经吓破了胆。
自家大哥还在给别人卖命，而自己这条小命已经被折腾得好似风中残烛。
佣兵、魔法少女、神灵轮番伺候，他可从来没遭过这种罪。
“我……我带你们去……地牢……”贾副局长虚弱地骂道：“玛德，一群神人，就没一个按套路出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