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嘛。”
布依的声音细若蚊蚋，软糯得像刚蒸好的糯米团子。
她微微低着头，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紧抿的唇瓣。
那样子，活像一只做错了事，正惴惴不安等待主人发落的小猫。
连带着她身上的银白色布条，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蔫蔫地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歉疚，不敢再有丝毫放肆。
月见樱里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模样，心头那点因为被打扰清梦而生出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清晨的村口荡开，带着几分戏谑，却又意外地柔和。
她伸出手，没有去揉布依的头发，而是轻轻捏了捏那缠在她手臂上、触感细腻冰凉的布条尖端。
“傻瓜。”
月见樱里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真要生气，刚才就直接把你丢出去喂那只破草鞋了。”
布依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黑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和一丝后怕。
樱里大人……刚才真的有想过吗？
看着她眼中瞬间涌起的雾气，月见樱里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骗你的。”
她松开捏着布条的手指，转而轻轻弹了一下布依光洁的额头。
力道很轻，更像是一种亲昵的触碰。
“不过，下次再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罚你……嗯……”
月见樱里故作沉吟，冰蓝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布依。
布依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小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巫女服的衣角，连带着身后的布条也绷紧了，像是在等待宣判。
“……就罚你给我做一周的点心吧。”
月见樱里终于说出了“惩罚”。
“欸？”
布依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惩罚”。
做点心……她其实很喜欢给樱里大人做点心的。
看着布依脸上那由紧张转为呆萌，又慢慢泛起红晕的可爱表情，月见樱里心情大好。
果然，逗弄这只害羞的小布条妖，比收服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妖怪有趣多了。
“怎么？不愿意？”月见樱里挑眉。
“不！愿意的！布依很愿意！”
布依连忙摇头，生怕她反悔似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她身上那些原本蔫下去的布条，也像是重新注入了活力，欢快地在她身后轻轻飘动起来。
虽然有些害羞，但能为樱里大人做些什么，总是让她感到无比开心。
“好了，别傻站着了。”
月见樱里转身，粉色的长发在晨风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赶紧回去吧，祭典准备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她迈开脚步，朝着神社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村庄小道还很安静，石板路上沾着露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布依小跑着跟上月见樱里的步伐，银白色的布条在她身后轻盈地飘舞，像两条快乐的小尾巴。
她偷偷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背影。
樱里大人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身姿挺拔，步伐轻快，明明看起来那么纤细，却总能给人一种无比可靠的感觉。
“樱里大人……”
布依小声地开口，带着一丝犹豫。
“嗯？”月见樱里侧过头，冰蓝色的眼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那个……祭典的准备，都需要做些什么呢？”
布依有些不安地问。
她虽然在神社待了一段时间，但大型祭典的准备还是第一次参与，生怕自己笨手笨脚，又给樱里大人添麻烦。
“哦，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月见樱里伸了个懒腰，昨晚缺的睡眠让她现在还有些困倦。
“打扫神社内外，布置祭坛，准备祭品，悬挂注连绳和御币，还有……”
她顿了顿，忽然促狭地一笑。
“还有最重要的，要应付那些来祈福的村民，听他们唠叨各种家长里短。”
布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天生内向，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放心啦，”月见樱里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大部分事情都有村里的人帮忙，我们主要负责神社内部和仪式相关的事情。”
“而且，”她话锋一转，语气又带上了那熟悉的戏谑，“有你在，很多体力活我就可以省力了，不是吗？”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布依身后的布条。
布依的脸颊又开始升温。
她知道樱里大人的意思。
她的布条确实很方便，可以轻易地卷起重物，也能灵活地进行清扫和布置。
“布依会努力帮忙的！”她挺起小胸脯，认真地保证道。
“嗯，我很期待。”月见樱里勾起唇角。
两人一路说着，很快就回到了坐落在半山腰的神社。
神社的规模不大，但古朴而宁静。
此刻，已经有几位穿着朴素的村民在神社前的空地上忙碌着，有的在清扫落叶，有的在搬运木材，准备搭建临时摊位。
看到月见樱里回来，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向她行礼。
“巫女大人，您回来了。”
“辛苦您了，巫女大人。”
月见樱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微微颔首回应。
虽然内心时常吐槽这些繁文缛节，但作为神社的巫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大家也辛苦了，祭典的准备就拜托各位了。”
她声音温和，与刚才逗弄布依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布依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看着樱里大人熟练地与村民们交流，心中既有敬佩，又有些许的……羡慕。
她什么时候才能像樱里大人一样，从容地面对这一切呢？
穿过前院，两人来到神社本殿。
这里相对清静一些。
高大的木质鸟居静静矗立，殿前的石灯笼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珠。
“好了，我们开始干活吧。”
月见樱里拍了拍手，看向布依。
“首先，要把本殿和拜殿彻底打扫一遍，特别是那些高处的房梁和角落，积了不少灰尘呢。”
布依立刻点头：“是，樱里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