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恐怖吧?”望着尹安不可置信的表情,村长苦笑两声将衣服拉起。
“也不能说恐怖,就是单纯的感觉,,,”尹安说不出来自己的感受,他看过很多非洲的一些黑人小孩的照片,一个个骨瘦如柴,但相同点就是肚子很大,宛如一个鼓鼓胀胀的气球,肚脐都凸起,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那其实是脏器堆积加上肝脏肿大等一系列因素引起的恶性结果。
但眼前这一位,腹部确实空空落落的,就只剩一根蒙皮的脊椎,那么细,就像一根铅笔。
村长穿好衣服,再度低头说道:“我作为命体拥有者,还能暂时对抗些许神明大人的权能,但是那些乡亲,哪怕神明大人被暂时蒙蔽,也无法醒来。”
“没有办法救你们吗?”倒也不能说尹安冷血,只是他相对务实一点,在自己能帮助的范围内帮助,自然是义不容辞,但是一旦超出自己的实力范围,就只能说句抱歉,然后溜之大吉了。
“我们已经是死人了。”村长摇摇头。
“不行的,官家。”烬罗突然地开口道:“几年不吃不喝,哪怕是普通命体都会死亡,更别提这些凡人了。”
“石墩子天尊的权能涵盖了这整片天地,这些权能干扰了原本的逻辑和自然规律,所以他们现在还能苟活,但离开了这些权能,等自然原本的逻辑规律回来,他们必死无疑。”
根本救不活,涉及到权能的问题,尹安可以说的上一窍不通,而且哪怕是镇岳级别的命体仙人,也只能短暂地干扰规律的运转,一旦涉及到这种底层的逻辑,他们也无能为力。
“某不求上仙能帮助我们恢复原样,只求上仙能杀死神明大人,帮助我们解脱。”村长的腰身躬得更低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解救所有人,只求能让所有人能得到安息。
也不怪他如此执迷于安然死去,他本身就是仙人,拥有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能力,对转生轮回的说法痴迷也无可厚非,哪怕经历高中,拥有极高学历的尹安此刻都对以前的传统产生了些许认可。
不过,那个神明可不是她能解决的。
“抱歉,我实力不够。”尹安摇摇头。
“连可以看穿权能的上仙都做不到吗?”村长失魂落魄的后退一步,脚步都有些踉跄,他一辈子没有出过村子,对仙人的了解也都是从隋阳子的笔记里得来,‘通晓权能者,上仙也。’书中如是说道,他原本还指望尹安能帮助村民解困,目前来看,并不是尹安推脱不愿意,而是真的能力不行。
“罢了罢了。”村长无奈地苦笑一声:“或许这就是命了,上仙是如何寻得此处?”
“是苏暮凝告诉我进入的法子的。”
“苏暮凝,,,”村长抬头想了一下,干涩道:“奥,是那个丫头,好啊,好啊,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也是一件好事。”
“那出去的法子上仙恐怕也清楚了,老头我就不复述了。”村长叹了口气:“造了太多孽了,给那么好的一个丫头腿打断了。”尹安没有吭声,其实两人都清楚这不是老人的本意,但是此刻的老人也不需要劝解,他更需要人听他复述,帮他转达一些什么。
“上仙出去后,帮我向他们一家,说一声对不起”村长苦涩的说道。
“会的。”尹安答应的很干脆,老人也只提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是一个将死人最后的道歉。
“那看来那一伙黑衣人就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进入的。”村长说道:“上仙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神明大人的,听说苏暮凝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尹安最好奇的还是这个,按照苏暮凝描述,以前的兀木村不说多发达,但起码还算一个正常的小村庄。
“既然上仙想听,老儿我自然可以复述。”
尹安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这后面也要交于调查组作为备案的依据。
那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自从姜老太爷死去后,姜家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那几个子嗣都想获得与兀木村的交易权,无他,仅仅只是因为这里的便宜工业品能在兀木村换取大量金银,就像当年大英殖民者对着印度北美倾销廉价工业品一样。
他们互相举报,算计,陷害,一个个锒铛入狱,却忘记将沟通的法子交于后人,便一个个饮恨于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要注意画”。后辈误以为画是什么传家宝,便兴冲冲拿去鉴定,谁曾想鉴定人却说这是鸣国时期的画,不值钱,便被悻悻放回,再也没动过。
他们在祖辈埋在地下的坛子里面找到些许黄金,姜家村没有任何投资价值,几人便拿着黄金去外地创业,再也没了消息。
村长也曾偷偷摸摸出来一次,看着那落满灰尘,无人清理的姜家老宅,误以为东窗事发,便再也不敢出画卷。
但问题在于,兀木村的生产能力过于薄弱,药物也过于依赖外界,不得已,在征得所有大家庭的同意后,村长进入了那个被封存了数十年的房子——属于隋阳子的房子。
在那个数十年无人问津的房子里,坐着一个干枯了数十年无人下葬的尸体,没有臭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仿佛那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上等的沉香。
“好多画。”一个村民感慨道,他们在进入之际,就发现了这点,墙上,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是一幅幅画卷,诡异的是,与满是灰尘的房间不同,这些画上却干净如新。
“隋阳子前辈的尸体怎么办?”“埋掉吧,给他老人家一个安息的睡处。”
村长开始找能用到的东西,那些画卷,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全都是隋阳子前辈画的‘外物’,里面储存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书籍和用品,甚至能在一副画里发现了大量枪支弹药和一封信。
“周泽平亲启”封面是这么写的,他不认识周泽平,或许是隋阳子的朋友,但是这些枪支只会给村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又将枪支和信重新放了回去,并将这幅画卷藏的更深。
他需要的是周遭地图,外面世界是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目前的形势告诉他,村庄再找不到下一个合作对象,必然会引来灭顶之灾,哪怕外面物是人非,但有地图也比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来的强。
这一找便是一上午,有些画卷里面还封印了妖物,得亏不是很强,虽然被村长和村民迅速镇压,但还是引发了不小的骚动,于是开启画卷变得愈发困难。
直到,找到了那一本日记。
隋阳子前辈写的,被一个村民在桌子的夹层里面发现,当村长拂去灰尘时,却能看到日记的一角有些变形,似乎是写日记的人用了很大力气去揉搓它。
或许里面有什么线索,村长是这么想的,他打开了日记,里面囊括了隋阳子前辈的一些生活琐事和抱怨,以及一些凡人接触不到的事情。
“18年3月,光头希望我等前去剿匪,望行进之兵,莫不都是面黄肌瘦,进度缓慢。吾等提议先和德意志合作,引进生产设备,发展为主,匪易剿却不易绝,围堵其扩张范围并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19年4月,吾等对上匪组,意外瞧见一字道门人员,怪哉,一字道门乃名门正派,岂会和匪徒同流合污。”
“19年5月,遇上匪头,竟是一文弱书生,却包涵万宇,群众平民竟相包庇,未交战,畅谈,愈发觉得光头愚笨,不思进取,官僚混乱,腐败横生,乃中华之不幸。”
“19年6月,再度上书,光头虽连连点头,但吾等还是看出其眼底之不悦,无聊至极。五十万之众去围困三四万,反而被耍的宛如无头之蝇。”
“21年,日寇大举入侵东北!张小子竟弃军民领地不顾!致使华夏大地陷入日寇之手!光头还在剿匪!丝毫不顾国际局势和家国危机!愤然辞去高位,竖子不足与谋!”
“25年7月,余虽为自由身,也常了解国家天下事,光头和德国合作紧密,似乎开始考虑发展华夏之民生,有流民告知西南小城有邪教滋生,以活人为祭,此等大事光头竟一无所知,仍需余等外人前去处理,实属笑柄。”
“25年7月,此城不对劲,有一神名,众人读之皆为疯魔,口念神名,传播甚远,隐隐有扩散之势。”
“大危!半州之地皆有权能痕迹!杂乱混淆!无人可治!守拙上山请求吾等出手,此乃正义之举!义不容辞!”
“25年8月,吾等无能为力,权能态势无法消除,入耳即生根,生根则病变,晚矣。”
“25年8月,数城之人命,皆戮吾手。无心反驳,悲切上心。而有一兀木之村,在州郡范围,似无感染之象,但不可枉过,乃和三城权能一齐收入‘社稷’。”
“余难以入眠,时则辗转反侧,闭眼即见万民。”
“封印权能的画卷有些古怪,里面似乎诞生了什么东西,吾得想法处理。”
“噫嘻嘻,@#%天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