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舔了舔嘴角的酒渍，眼神迷离："你们知道吗？那么粗的皮带抽下去，她硬是没吭一声..."
他陶醉地比划着，"明明痛得浑身发抖，那张小脸却倔得像块冰！"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回荡："她越忍，我越兴奋！以前那些女人挨不到半小时就断气，只有穆婉——"
玻璃杯狠狠砸在墙上："她他妈打不死啊！"
"畜生！"苏明暴起一拳，沈逸嘴角顿时见血。
"急什么？"沈逸抹着血迹冷笑，"苏少爷不也常当众扇她耳光？"他故意压低声音，"我好歹...是关起门来玩。"
苏明浑身发抖："那不一样！我打她是她活该！"
是穆婉先顶撞他！是穆婉不知好歹！
"巧了。"沈逸眼睛一亮，"我也觉得她活该！"他神经质地揪住苏明领带，"装清高活该！忍痛不叫活该！"癫狂的笑声突然卡在喉咙里——
顾逸的枪管抵住了他太阳穴。
"继续笑。"顾逸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让我听听，脑浆溅出来的声音。"
监控摄像头突然同时爆出火花。
沈逸的话像一桶冰水浇在苏明头上。
一路人？
他和沈逸？
开什么玩笑！
"放屁！"苏明又是一拳砸过去，"你这种变态也配跟我比？那些死在化工厂的女孩..."
沈逸偏头吐出一口血沫，笑容彻底消失："苏少爷装什么正义使者？"他阴冷地眯起眼，"不如说说，三年前是谁亲手把穆婉赶出家门，让她沦落到送外卖的？"
苏明如遭雷击，拳头僵在半空。
"要不是苏少爷当年的壮举..."沈逸慢条斯理整理袖扣，"她也不会练就这副打不死的贱骨头。"他突然嗤笑，"同归于尽？你配吗？"
监控死角里，顾逸的枪口纹丝不动。
"苏总喝多了。"顾逸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见舍妹受伤，一时冲动。"他拽起苏明，"沈总海涵。"
沈逸盯着顾逸青筋暴起的手背，突然兴奋起来——
原来最想杀他的人，一直在克制啊。
沈逸知道，顾逸想杀他的心比苏明更甚。
可这个男人偏偏能忍，连眼神都藏得滴水不漏。
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商界阎罗。
"苏总酒后失态，我能理解。"沈逸晃着酒杯冷笑，"毕竟...有些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无论是化工厂的虐打，还是今日的冲突。
一旦曝光，沈苏两家的联姻计划就会彻底泡汤。
他需要苏氏集团的资源，苏家更需要沈氏资本的支持——所以穆婉浑身是血地被送回家时，苏林第一反应是封锁消息。
倒是这位小少爷...
"希望苏总清醒后，别再做蠢事。"沈逸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监控。
顾逸拽着苏明转身，身后突然传来沈逸的轻笑："顾总，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走廊灯光下，顾逸后颈暴起的青筋像蛰伏的毒蛇。
……
穆婉在第三天的深夜醒来。
重症监护仪的滴答声里，她看见晓妍蜷缩在陪护椅上，手里还攥着染血的湿巾。
她想抬手替晓妍拢一拢散乱的头发，却扯动了后背的伤口。
"嘶——"
这声抽气惊醒了晓妍。
"小姐！"晓妍扑到床边，眼泪砸在监护仪屏幕上，"沈逸那个王八蛋...我去杀了他！"
穆婉却轻轻按住她发抖的手。
窗外，月光照亮了病房门口一道修长的影子——
顾逸的烟头在黑暗里明灭，像沉默的野兽的眼睛。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我去叫医生！不对...药！药在..."
"别走。"穆婉拉住她，声音嘶哑得像砂纸，"陪陪我..."
太需要有人陪着她了...
晓妍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跪在病床边，死死攥着穆婉的手指："我在这！以后你去哪我都跟着！"
她恨死自己了。如果那天坚持陪穆婉去...
"傻瓜。"穆婉轻轻擦掉她的泪，"跟你没关系。"
就算晓妍在，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受伤罢了。
"奶奶...还好吗？"
晓妍点头："阿姨跟奶奶说你感冒了，怕传染..."
穆婉松了口气。
"你..."晓妍欲言又止，"不想问问其他人吗？"
比如在ICU外守了三天三夜的顾逸。
比如发疯般要杀人的苏明。
穆婉看向窗外。
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血色的光影，像极了西郊化工厂的月亮。
"不重要了。"
她轻轻闭上眼。
那些曾让她痛不欲生的人，此刻连恨都显得多余。
穆婉轻叹一声："你想说什么？"
晓妍咬了咬嘴唇，还是把这几天的消息告诉了穆婉。
她说穆婉被送进医院那晚，苏明整夜未归，第二天回来时满身是伤，却不去急诊室，而是直接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她说苏明和苏林大吵一架，好像是为了解除婚约的事。
"可是..."晓妍急得直搓手，"董事会好像不同意退婚..."
穆婉一点也不意外。
苏林既然明知沈逸是变态还把她送过去，只要没闹出人命，这桩联姻就绝不会取消。更何况还有双方签好的合同。
见穆婉不说话，晓妍更慌了："要是那个变态再动手怎么办？小姐，我害怕..."
害怕下次沈逸会把穆婉打得更惨。
害怕下一次，穆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也是穆婉最担心的。
她至今还记得沈逸抽皮带时，那种兴奋到扭曲的表情——那是个彻头彻尾的施虐狂！否则西郊化工厂也不会埋着那么多具女尸。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
"别怕。"穆婉握住晓妍发抖的手，"我有办法。"
她摸向枕头下的手机——里面存着那天在仓库偷拍的视频。虽然只有声音，但足够了。
正想着，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是主治医师。
身后跟着妆容精致的苏母，和抱着鲜花的苏悦
病房门一开，几人就看见穆婉已经醒了。
苏母的眼妆当场就花了，踩着高跟鞋冲到病床边："醒了？终于醒了..."她颤抖的手想去碰穆婉的脸，又在半空停住，"妈妈担心死了..."
苏悦抱着花束站在一旁，眼圈通红："姐，你再不醒，妈都要把眼睛哭坏了..."
这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苏母的眼泪顿时落得更凶了。
穆婉别过脸去。
胃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恶心。
把她推向恶魔的是她们。
现在哭得最伤心的还是她们！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母女情深的戏码。
真让人作呕。
"婉婉..."苏母抽泣着在床边坐下，"妈妈知道你在生气，但这件事真的有苦衷..."
"姐，妈她真的——"
苏悦的话让穆婉太阳穴突突直跳。正要开口赶人，晓妍突然站起来，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
"阿姨，婉婉刚脱离危险，需要静养。"她抓起床头柜上的纸巾盒塞给苏母，"要哭去走廊哭行吗？"
这小妮子，连董事长夫人都敢怼！
但怼得好！
主治医师适时上前："家属请让一让，该换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