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张助理旁边的另一个年轻女行政（刚刚捧哏那个），早就机灵地闪身退到晓妍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不屑，冷眼看着脸色惨白的张助理——一个被几句吹捧就找不着北的蠢货，活该！让她查点监控证据简直易如反掌。
张助理这番话，不仅仅狠狠羞辱了穆婉，更是赤裸裸地撕开了苏夫人那张伪善的画皮，尤其是那句“巴望着她出事”！
苏夫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继而变成铁青！
“贱人！” 苏夫人发出一声厉叫，完全失去了平日里豪门贵妇的端庄，几步冲进去，扬起手狠狠一巴掌就扇在张助理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
“竟敢这样血口喷人！污蔑我！” 苏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我对婉婉视如己出！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她当即对着闻声赶来的保安厉声道：“保安！给我把这贱人拖出去！送到法务部彻查！联系审计查她所有经手项目！我要让她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妈！不要！！” 苏悦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在保安上前抓人之前，竟然“噗通”一声，直挺挺地朝着苏夫人跪了下去！
苏悦的眼泪汹涌而出，死死抱住苏夫人的腿，声音绝望而混乱：“妈！不要这样对小张！她不是有心的！她肯定是被气昏了头才胡说八道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管好她！妈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死死看着她！求求你饶了她这一次吧！求求你了！”
穆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凉凉地开口：
“苏悦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教导张助理这样‘污蔑’苏夫人和您自己的？”
苏悦被穆婉冰冷的话刺得一噎，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拼命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我只是……”
她再次转向苏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张她还年轻，不懂事……妈我求你了……”
若是往常，苏悦这样凄惨地哀求，苏夫人就算有十分气也消了七分。
可今天，张助理的话像是锋利的刀子，不仅刺穿了她的伪装，更刺破了她作为主母的威严！尤其是那句“巴望着穆婉出事”！她绝不能容忍！
苏夫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心软。
相反，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自己脚边、为一个小小助理如此失态、甚至不顾名媛身份当众下跪的亲生女儿，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和一丝……冰冷的探究。
“不过是个助理而已。”苏夫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陌生和严厉，“悦悦，你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为了她下跪求情？体统在哪里？身份在哪里？”
这完全不符合一个豪门继承人应有的姿态！
苏悦被母亲前所未有的冰冷目光震慑住，一时竟哑口无言，只剩下绝望的啜泣。
穆婉适时地对晓妍使了个眼色。
晓妍会意，立刻冷着脸上前去拉拽瘫软在地的张助理：
“保安，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诽谤主人的东西拖走！苏家集团容不下这种害群之马！”
“不！不要！” 苏悦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着扑过去，不是抱苏夫人的腿，而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保安伸向张助理的手！
她死死拉住张助理的手臂，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晓妍撕扯对抗，哭得面容扭曲，再也没有半分形象可言。
“妈！我求您了！别动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放过她！您想要什么我都答应！我保证看好她！我什么都听您的！” 苏悦的声音嘶哑，完全是一种崩溃的边缘状态。
苏夫人彻底愣住了。
她精明的大脑第一次觉得如此混乱。
苏悦的反常太不合逻辑！为了一个助理？绝不可能！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穆婉，忽然用一种带着清晰引导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
“苏悦小姐，就算你要为张助理求情，至少也得给苏夫人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吧？我记得你说过，小张只是你以前邻居家的女儿，一个普通助理而已……值得你这位苏家正牌大小姐如此不顾身份和体面地去维护？”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苏悦最深的秘密。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闪电，劈中了苏悦混乱的大脑！
一个被她深埋多年、绝不敢碰触的理由瞬间清晰！她知道，今天不说出来，小张必定保不住！
苏悦猛地松开了抓着张助理的手，几乎是跌爬着扑向苏夫人脚下，不顾一切地死死抱住母亲的小腿，仰起那张被泪水、汗水和绝望浸透的脸，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孤注一掷而尖利得变调：
“妈！我错了！我撒谎了！我对不起您！”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小张……张助理……她不是什么邻居家的女儿……”
她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却死死憋着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她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
“什么？！” 饶是苏夫人见惯风浪，也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吼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穆婉也适时地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震惊”。
苏夫人猛地稳住身形，心脏狂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下意识地回想起苏悦当年那个穷困潦倒、受过严重灾情几乎无人幸存的出身小村子……那些所谓的“调查”，确实只是找了几个语焉不详的“幸存者”简单问了几句，确认了苏悦本身的存在而已。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张助理，眼睛死死盯住苏悦，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再说一遍？！她……她是你什么人？！”
苏悦仿佛已经被这巨大的秘密压垮，连哭泣都变成了抽搐的呜咽。
她听到母亲的质问，猛地抬起头，眼中是一种濒死的绝望和疯狂。
她在开口前，眼神不由自主地、像寻求救命稻草又像充满恨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神情莫测的穆婉，然后才转向母亲，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那最可怕、也最无奈的核心真相：
“小张……她是……是我……是我那个早死的……养母生的女儿……”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闭上眼睛，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也是……也是姐姐穆婉的……亲妹妹！”
她把“亲妹妹”三个字咬得极重，目光最终停留在穆婉身上，带着一种奇特的、混合着怨毒、绝望和一丝扭曲“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
轰！
这句话如同一个巨大的炸雷，在苏夫人头顶炸开，也在穆婉的心湖掀起了真正剧烈的波澜！
房间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苏悦压抑的啜泣声和张助理无法自控的剧烈颤抖。
而晓妍恰到好处地从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里调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显示着“张XX（母：王XX）/苏悦（母：王XX）”的出生证明扫描件，无声地展示在苏夫人震惊的目光之下。
苏夫人看着那份文件上清晰的“同一母系来源”字眼和那张明显年轻许多的张助理生母照片（照片中的女子赫然是年轻时的苏父某位早期情人），眼前一黑，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试管婴儿用的卵子？！是…是那个王医生的女儿？！那个被辞退的实验室助理？！”
她看向张助理的眼神充满了无法置信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苏家老爷当年为了生儿子、采用试管技术并违规使用年轻实验助理卵子的丑闻证据！
穆婉看着眼前这彻底颠覆认知、彻底撕开豪门最肮脏秘密的一幕，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或轻松。
反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所有人吞噬的寒意。
原来她的身世，比想象中更加不堪与荒唐。
这场关于权欲、金钱和血缘的肮脏游戏，她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不过，这些新发现的筹码……也许比她最初设想的，更有价值？
她冷漠地看着崩溃的苏夫人和一脸绝望怨毒的苏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