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傻子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丹悦宁很快就镇静下来,又变回秋果平日里所熟悉的那个端庄、温
柔的姐姐...狐狸精。嗯,如果忽视掉渐渐升上她脸颊的红晕的话。
“哎呀,小米回来了怎么都不和丹姐姐说一声呢?”丹悦宁先声夺人的样子颇有几分母亲的风范。
她这么一说,秋果反而有点生起气来:“你走的时候都没问我,我回来了为什么要告诉你?”
秋果生气的时候就会把眼睛瞪大,很有气势的叉起腰,用“凶狠”的目光盯住对面的人。一般情况下,爹和娘对秋果的眼神攻势毫无抵抗之力,弟弟更是因为来自血脉的恐惧常常被吓得痛哭流涕。
可那丹悦宁显然也是一个奇女子。只见她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丹悦宁,就好像她是抓住秋果偷跑出去玩的老师一样。
摸不准丹悦宁是想干嘛,秋果下意识地收起伪装出来的凶悍外表。这一收可就要命了,丹悦宁直接俯身向前,把秋果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那股清香又一次随着秋果心的慌乱出现。秋果咬住牙,想要说话,却突然发现丹悦宁居然是那么的高,高到都快有...爹那么高了。
于是,原来的院子,原来的树,原来的天空都被丹悦宁的身段占住,强硬地宣称她对秋果世界的主导权。
秋果尴尬地笑了两声,先是一大口基本上把怀中的糖包进嘴里,接着把剩下的一根递给丹悦宁。
接过糖一口吃下的丹悦宁也笑了,不过是冷笑。
完蛋了,现在家里没人,她要是打我一顿该怎么办?
心里这样说,但一直盯着丹悦宁脸不放的秋果心里想的明显是另外一回事。
丹悦宁不故意笑的时候要比平时好看一些,也可能是正午光照的缘故,秋果感觉丹悦宁的眼睛很深,很黑,但是在黑暗之中好像又藏有什么东西。
她尽力地去看,可惜没能发现里边到底装着什么。
狐狸精...会干什么呢?
秋果的脑子越来越混乱,害怕、恼怒,还有...
一点点的期待。
“哼,小姑娘家家的还学上吓人了。”丹悦宁把身子收回,“噗嗤“笑出声。“你又不和我说你要出去,我怎么问?总不可能靠猜吧。”
见丹悦宁这么轻松地放过自己,秋果眨巴眨巴眼睛,刚刚被压制住的气场又重新放了出来。“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狐狸精根本不接秋果的话,还学着秋果的样子傻乎乎地昂起头,气得秋果牙痒痒。“我当然是有自己的办法。”
“谁管你有什么办法啊,你有就有呗,我又不要你的办法。”
秋果一生气就开始乱说话,弄得丹悦宁根本不知道怎么把话说下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笨拙的“你生气了?“
“对啊,快点给我扎头发,今天娘没给我扎,披头散发的,像个鬼似的。”
秋果晃晃脑袋,留到肩那么长的头发在空中甩散。
“呃...啊?”
“你呃什么?你都把人领到自己房里!...你别说话,蠢狐狸精。”
“啊?”
“你说话啊!就知道啊,我和你说话呢!”
“你在说什...”
“都叫你别说话了!我刚刚说错了不行吗?”
“...”
“我扎。”
(´◑д◐`)
人类的语言是无力的,但一但加上语气、背景与行为,胡言乱语中也会产生出心照不宣的意义。丹悦宁一直这么坚信,表情总是在表意的前方披荆斩棘,架起人与人之间心灵的桥梁。
但今天,秋果给她上了一课。
鲁迅先生曾说过,坐在地上想上天,当了人类想成仙。秋果话语之间的联系就和这句话在这里的引用一样毫无道理。(瞎扯—秋果按)非要说的话,丹悦宁只能认为秋果是在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狐狸小姐的内心一阵恍惚,无伤大雅的愚蠢总是容易闯进人类的心灵,尤其是已经把这份愚蠢消磨殆尽的大人。他们已经喜欢沉重的现实,忘记掉旧日的时光到底是什么模样,以至于无法理解自己的过去。
不得不说,丹悦宁并不讨厌这样的无理取闹,甚至还有点喜欢呢。
总之,从来没给别人扎过头发的丹悦宁开始给气呼呼地小女孩扎头发。因为生疏、注意力
不集中与手抖,这次活动格外漫长。
奇怪的是,一直吵个不停地秋果也渐渐没有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强有力的振动就好像是戏剧背景里的大鼓声一样,从与丹悦宁紧贴的秋果的后背传来。因为视角的原因,丹悦宁看不见秋果的脸,只发现秋果的耳朵通红,不由得动起了歪心思。
“丹!悦!宁!”
秋果的声音像是要把天掀开那样巨大,浑身气得直打哆嗦,抖动身子从丹悦宁的怀里脱出。
然而,面对愤怒的秋果,丹悦宁却丝毫不惧,毕竟她只是在冰冷的空气中挥了挥手,然后放进秋果的后背,帮她降一降温而已。要不看秋果那幅样子,丹悦宁真怕闹出什么病来。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秋果的牙咬得嘎吱作响,完全忘记掉自己刚刚脑海中的想法,重新和娘站在一条战线上。狐狸精就是坏东西,必须要把狐狸精给赶出去,狐狸精呃...狐狸精呃啊啊啊啊啊啊!
秋果,义无反顾地扑向了丹悦宁!
正当丹悦宁准备应对冲击时,秋果却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丹悦宁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