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深了,艾蕾诺也又该下班了,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单手拎着价值四千银币的袋子,两眼间透出微弱的粉芒,漫步于夜色下,惬意地哼着小曲。
她赚钱了,总价值相当于四十枚金币的提成,已经让她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有钱人,至少在未来的一定时间内,可以说是衣食住行皆不愁了。
“真令人怀念,两百多年前的我,也打过工,上过班,但是还真就没赚过这么多的钱……”
“仔细想想,那时候我的经济来源,都是靠周边各国上供得来的,各国的王公贵族们都巴结我,为了向我示好,金银财宝成车成车地送……”
“虽然这点钱不算多,但是至少对于现在的生活标准来说,勉强算够了。”
魔神艾蕾诺回想起往日的时光,自从她失去双亲、成为孤儿的那天起,她就受尽了歧视与欺凌。
只因为她父母双亡,在她被纳入‘族群’的那一天,其他的孩子们都讨厌她、鄙视她,直到他们都被她打了一顿之后,他们开始嚎啕大哭……
在那之后,一群自称‘长老’的老龙们,便开始找年幼的她谈话,有目的性地将她抚养长大,专项训练。
那些老龙,将过去的她视作工具,直到她活过‘一百岁’的那天,她凭借彻底觉醒的力量,亲手挣脱了枷锁。
在那之后,她便开始了坐在王位上,征收各国朝贡的‘养老’生活。那种生活很不错,很轻松,就算是现在的她也很怀念那段日子。
现如今,已经活过三百年的魔神,独自行走在夜色下的街道之上,抬头仰望着璀璨的星空,回忆起痛苦的往日时光。
她朝着天上的繁星,略微抬起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又在眨眼之间,颤抖着收回了手,她将它再度放回自己的腰间,站在原地。
就好像,隐匿群星之中的什么东西,刺痛了她一样,让她‘自觉’地将手缩了回来。
而在这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人的人,总会在黑暗之中胡思乱想,听到些特殊的声音,自回忆中重现,伟大的魔神也不例外:
‘别过来!!你……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啊——!那……那团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怪物!怪物!来人,来人救我!’
‘真是个不祥的象征,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我族族人,会带着如此邪恶的力量降世……真是亵渎……’
名为‘艾蕾诺·艾利亚斯’的女孩,她是不祥、她是罪孽、她是所谓的‘万恶之源’。
这一切,只因为她带着‘黑暗’降世,与掌控世界的‘女神’不同,而被世人唾弃,视作怪物;
几乎所有人,都会在见识到属于她的、能‘染黑’一切的力量之后,因强烈的恐惧所致,惊叫着从她的身边逃走。
渐冷的夜风吹过发梢,带动了她的银白长发,她渐渐低下了头,无声注视着那只苍白的手,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艾蕾诺一路向着旅店的方向走去,直到她走到一条街的街角,路过一处小巷时,听见了一顿奇怪的呜咽声,好似有人躲在小巷里低声抽泣。
“什么声音……?”
艾蕾诺好奇地扭过头,循声向漆黑一片的小巷看去,它能看见有几团怪异的黑影,在夜色下不停晃动……好像是什么人,躲在里面?
两束粉色的辉光自眼眶中闪过,在这之后,艾蕾诺拥有了‘夜视’的能力,得以看清了小巷中的黑影。
那是三个身形健壮的人影,他们穿着一身黑的衣服,好像还套着黑色兜帽,十分难以看清。
好像还有一个女孩,正被他们按在地上,她也穿着一身黑的服饰,双臂被两侧的人给死死地按住了,只有那两条腿还在疯狂挣扎。
“搞什么……劫色……?还是抢钱?”
魔神艾蕾诺,注视着轻声呜咽的女孩不停蹬腿,看见其中一名男人脱下衣服,又开始脱下裤子……很好,她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唉……烦人……”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步履平稳地走进小巷,她抬起左手,再度拉长了自己的指甲,将它们在身旁的墙壁上划过,带起耀眼的火花。
她能听见那些人的污言秽语,踩住女孩双手的两个男人,他们脸上露出恶心的笑脸,看着中央的男人脱光了衣服,趴在女孩的身上,喘着粗气:
“嗯……这小丫头真不错,你们制住她,可别让她挣脱了。玩爽了之后,我们就把这丫头带到黑市里去,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令人反胃——艾蕾诺听着他们口中的‘计划’,逐渐皱紧眉头,一点点地向他们靠近。
艾蕾诺看着此时趴在女孩身上,一丝不挂的男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哎~,几位先生,在这里玩什么呢~?”
她的嗓音平静而甜美,她的笑颜平淡而温和,她看起来是如此的‘人畜无害’,此时脱光全身的那人,以及站在对面的两人,在注意到艾蕾诺到来的一瞬间,都吓了一跳。
然而艾蕾诺现如今已经看清了,此时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在今天白天的‘粉丝见面会’上,曾与自己有过眼缘——她就是那些个客人中的其中一位,事情很巧。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白天的客人,真够巧的。’
艾蕾诺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明显了,她不由得想到,今天如若自己救下了这个女孩,自己的名声,肯定就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往好处翻上一倍。
而原本意图对地上女孩施暴的三人,在看见了艾蕾诺的美貌之后,面上的惊恐之色骤然一变,成了邪恶而贪婪的笑脸: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怎么了,找我们有事吗~?”
“真漂亮啊……真漂亮……长得这么好的女人,若不能上手体验下,可真是可惜了……!”
这种目光,艾蕾诺早就已经体验过了,她并未作对此作过多理会,只是低下头看着此时躺在地上,被布团塞严了嘴,泪眼婆娑的女孩,摇了摇头。
艾蕾诺看着三人,无奈地摆了摆手:
“你们真是没品,对这样的女人施暴,值得吗?”
三名壮汉闻言一愣,低头看向地上的女孩,又抬头向着艾蕾诺的脸看了一眼——确实,她说得对。
“哦?这么说,你是准备提供给我们一个,更‘值得’的选择了,小姑娘?”
脱光了衣服的裸体男,此时只剩下了一条内裤,他突然不知羞耻地站了起来,带着满脸的邪笑,站在艾蕾诺的面前,开口说道。
艾蕾诺轻笑着点了点头,以指甲点了点地上的女孩:
“放她走,我来陪你们玩,怎么样?我保证,我们会玩的很开心的~。”
艾蕾诺很敏锐地注意到了,此时躺在地上,浑身不停颤抖着的女孩,对着自己用力地摇起头,又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艾蕾诺看得出来,她也是个好孩子。
艾蕾诺也清楚,为了避免有‘目击者’在场,她必须将这个女孩赶走;只有这样,才能不留后患、干净俐落地,将这三个垃圾碾成肉泥。
虽然说,还有一种更‘极端’的可能发生,但艾蕾诺始终坚信,属于自己的这副绝世美貌,自有它的独到用处。
艾蕾诺面前的壮汉,突然抬起那只粗壮的手臂,指着艾蕾诺的脑门,在一阵大笑过后,开口说道:
“为什么,我们几个,非要遵从你的指令行事才行?为什么我们不能把你,还有这个小丫头,全都带走呢?”
裸体男转头望向身后的二人,挪了下手臂,对着二人抬了抬下巴:
“喂!这个女人,就送给你们俩了。”
艾蕾诺亲眼看见,那两人跨过了躺在地上的女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一步步朝自己走近……
很可惜,看来事情不能如她所愿了——这三个男人,太贪婪了。
“我本来,还打算饶你们一命……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艾蕾诺略微抬起头,眸底闪过一束耀眼的红光,同一时刻,只听见在呲——的一声过后,便有了两颗被鲜血染红的头颅落地。
两具好似蜡像的无头尸体,一动不动地,立于裸体男的身旁两侧;艾蕾诺轻轻开口,对着两具尸体吹了口气,它们便同时地倒了下去。
此刻的裸体男,他脸上的肌肉好似被冻住了,保持着僵硬的笑脸,唇齿颤抖地发出几道未知的音节,听起来他既疑惑、又恐惧。
先前一丝不挂、且得意忘形的壮汉,突然间双腿一软。他跪在血池之中、跪在艾蕾诺的面前,就好似植物人一样神情呆滞。
而本应显得‘鲜红’的血,在夜色的映衬下如墨般深邃,它一点点染黑了地面,在小巷内的地面上铺成了一滩血池。
艾蕾诺慢步走到裸体男的面前,阴沉着脸,低下头,自眼底再度闪起粉红色的荧光,摆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样貌:
“【你这蠢货……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我是谁!】”
艾蕾诺亲眼所见,原本呆傻无力的壮汉,一点点逐渐张大了嘴,他在自己的面前,发出似孩童哭喊般的呻吟声,眼中的瞳孔失焦,变得越来越小。
“啊——啊——!啊啊啊啊——!!”
他终于明白了,他明白了一切,但为时已晚;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白发女人,与传说中的‘魔神’看起来一模一样!
或是临终时的妄想,在那名壮汉的脑袋自脖颈上起飞之前,他所看见的最后一幕,简直太过恐怖、太过令人绝望……
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翅膀、黑色的尖角、黑色的尾巴……天是黑的、地是黑的,他再也看不见除‘黑色’以外的任何东西。
他的哭喊太过激烈,以至于连下巴都脱臼了,尿液与排泄物顺着双腿向下滑落,混杂进了地上的血池当中。
黑暗……吞噬了一切……直至彻底走进死亡的前一刻,他仍然能听见,仿佛有成千上万个恶灵,在自己的耳边不停狂笑。
这些东西,正是艾蕾诺之前,对莱恩所说过的——隐匿于黑暗之中的、那群邪恶的东西们。
它们仿佛在嘲笑着他,为他的愚蠢感到可笑——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的之前,他听见了,那些躲藏于黑暗中的众多恶灵,高呼着一个亵渎的名号,语气亲切地呼唤着它:
“【我们敬畏,我们遵从;我们响应,我们醒来。艾蕾诺·艾利亚斯大人,您回来了——!】”
“【致敬伟大主上、黑暗之王,艾蕾诺大人,我等在此,恭候多时。】”
无数张诡异的黑色鬼脸,在漆黑一片的天地间缓慢旋转,它们从黑暗之中‘活了过来’,看着这个可悲的男人,并对他说:
“【以我等主上,无上至高黑暗之神,艾蕾诺·艾利亚斯之名,我等于此,赐你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