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西尔维斯大公国/艾蕾诺大公国,幽夜堡*)
在艾蕾诺与安娜二人,踏入幽夜堡的那一刻,在那之后的一小时,就被艾蕾诺以及本地的官员们,用来执行所谓的‘交接仪式’了。
令艾蕾诺感觉出乎意料的是,交接仪式并不繁琐,手续很快,也很简单。不知道为什么,艾蕾诺总觉得,半个小时就能完成交接手续……这种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至少在她的国家里,在曾经她‘在世’的那个年代,下属公国若想要更换统治者,必须要派人通知‘国王’或‘皇帝’,在这之后,再由皇帝下达命令,才能正式完成交接仪式。
就在艾蕾诺如此想着的下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属于本国皇帝卡尔的‘圣旨’,便同一时间地出现了!
交接仪式全程一条龙服务,只耗费了三十分钟,就全部结束了。这期间完全没有任何停滞、暂缓的环节,显得行云流水,十分顺畅。
在交接仪式结束后,官员们纷纷走到艾蕾诺的身边,第一时间提出谏言,期待艾蕾诺能够遵循传统,更换国名。
“艾蕾诺大人,您现在不仅是‘魔神’,更是本国的最高统治者,掌管本国上下一切事务,我等作为您的助手与下属,不得不对您强调,所谓更换国名的重要性……”
“没错,艾蕾诺大人。西尔维斯……这个名号,无论它曾经有多么响亮,但是现在,它已经被和‘叛国者’画上了等号。在您到来之前,我们一直无法洗刷这份耻辱,所以还请您开恩,接受这份提案……”
“艾蕾诺大人,公国与王国不同,公国国名可以用‘地名’与‘人名’指代,但在这之上,就很少有其他的变体了。您的名号响彻天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若本国可以继承您的名号……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幸事与恩典……”
贵族与官员们依次进谏,他们将来到这里的艾蕾诺,视作难得的‘救命稻草’。所有人都知道‘诅咒之神’的名号,在这个世界上,意味着什么;他们也都知道,这个名号的分量有多么沉重。
艾蕾诺自然也清楚,她能猜透所有人心中的伎俩与把戏,他们之所以着急更名,就是想要‘借光’。准确的说,只要把‘艾蕾诺’这个名号,绑定在这座国家的国名上,那么无论是他们,还是这座国家,都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好处……
被冠以灭世魔神之名的国家,更由‘魔神艾蕾诺’本尊亲自坐镇统治——这份威慑力无需多言、无以言喻,而这一步操作,也更加绑定了艾蕾诺本人,与这座国家之间的关系。
艾蕾诺当着众多大臣的面,缓缓转动脖颈,以粉红色的双瞳,对着所有人都扫了一眼。她为他们保留了一丝薄面,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的一切。
而且,她只用了一句话,就在眨眼之间,震慑住了所有人,让他们学会了乖乖听话:
“我说,七天之后,再改名……还有谁,听不懂吗……?”
艾蕾诺的嗓音平淡而缓慢,不怒自威。在场的所有人,只要能登上高位的人,大多都是聪明人,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所有人都默默闭上了嘴,再也不敢讨论与‘更换国名’相关的事情了。
艾蕾诺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认为,依照传统习俗来说,‘西尔维斯大公国’应该被改成‘艾蕾诺大公国’。
但艾蕾诺本人认为,这样会为自己带来麻烦,也会明显吸引死对头米莉亚姆的势力……所以,她选择将‘西尔维斯’保留下来,令其保持原样。
虽然众人再三恳求,希望艾蕾诺能够更换国名,但艾蕾诺只是继续拒绝。她心中有着别的想法,她认为,现在更改国名,还不算是最佳的时候,不应该太过着急。
艾蕾诺对此并未过多解释,但她心里有数,她最终决定,在大约七天之后,再更改国名;其一是因为,近些日子来,她总能在梦中看见‘米莉亚姆’的身影出现,这对她和她的盟友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七天时间,就可以让初来乍到的艾蕾诺,在这片土地上畅游几圈。她可以从上到下地看个遍,把这座公国内部的所有人物、所有景物、所有事物,全都看个清清楚楚。
至于更改国名,还是那句话——不着急,慢慢来。她身为魔神,更不需要把每一件事,都对这些凡人全讲清楚。
她可以确信,现在天使们还在监视人世,而且它们很快就要来了。在安娜已经回来的情况下,在自己还未改善名声与印象之前,将自己的名号加进国名之中的这种举动,显得太过张扬,很容易让米莉亚姆找到自己。
毕竟在较多数人的眼中,‘魔神艾蕾诺’的形象,依旧等同黑暗、死亡、罪孽的化身,虽然实际也确实如此……但她还是希望,让自己的名声,尽可能地变好一点。
“很好。我希望你们所有人,仔细记住以下几点——我不会滥杀无辜,不会主动惹是生非。但在我发布命令之时,如若没有合理的论点、依据,就不要来干涉我的决策,明白了吗?”
她那时看见,身为贵族的官员们纷纷自行下跪,他们因恐惧与敬畏,只觉得瞬间双腿发软,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反复磕头作揖:
“遵命!艾蕾诺大人,我等罪该万死,求您宽恕!我等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质疑神的意志,我等罪该万死!!”
对于掌控初次见面的陌生下属,艾蕾诺深知,恐惧远比慈悲更加重要——先要立威,才能立命,进而立德。这样,最终才能做到恩威兼并。
但有时候,她又觉得,或许都不需要自己去刻意恐吓他人,他们只是看上自己一眼,就会被吓的魂飞魄散。哪怕是自己,显得不合时宜地咳嗽一声,都会把别人吓个半死……
这种恐惧心理,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艾蕾诺期待在此基础上,还要让这些人,认清楚自己的另一面——慈悲的一面。但若想要实现这一点,所需要的时间,可就不是一般的长了。
艾蕾诺低下头,看着众人对自己磕头作揖,甚至有人爬到自己面前,抓住自己的双脚,对着自己不停道歉……
她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唉……行了,都起来吧,别闹了……我说了,我不会滥杀无辜,你们都起来吧。”
听到这一句话,众官员们纷纷抬起头,眼里冒着一抹泪光,嗓音颤抖地开口发问:
“艾蕾诺大人……您……您说的……是、是真的……吗……?”
艾蕾诺无奈点点头,闭上眼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尽可能让自己的头不那么疼:
“真的,都是真的……所以说,都起来吧,别在这磕头了。我如果真想宰了你们,早在你们下跪之前,你们的脑袋,就已经搬家了。”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乐开了花,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抱紧自己。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刚刚遭遇了生死攸关的劫难,并捡回一命的那样高兴、喜悦,还在灵魂的深处,残留着一抹细微的恐惧。
在这之后,过了大约五分钟,有一名官员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立马跑向远处。他从城堡内的王座上,取下一盒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礼盒,一路跑到艾蕾诺的面前,将它递了过去。
他半跪在艾蕾诺的面前,不敢抬头,默默开口对她解释:
“艾蕾诺大人!此为皇帝陛下派遣专人送达于此,专属于您的私人赠礼,请您收下!”
艾蕾诺微微一笑,来了兴致,转身以双手捧起礼盒,运用无形的灵能隔空撕开包装,露出足有两米多长的水晶礼盒。
在这块水晶里面,躺着一根纯金材质的龙纹权杖,长约一米八,权杖顶端如花朵一般盛开,十根尖锐的金色利刃形成花瓣,又好似是龙的利爪,权杖顶部的中央区域,又镶嵌着一颗黑色宝珠。
权杖通体为黑金色,金色为底,黑色为纹,形成近似巴洛克风的古典花纹。艾蕾诺调动灵能打开礼盒,将这华丽的权杖攥在手里,朝着空中一甩,在它即将落地的瞬间,又抓回手里。
艾蕾诺看着手中的权杖,品味着黑金相间的华贵配色,觉得它越看越着迷,自己越看越喜欢:
‘真美……真美……多么漂亮的小东西,我的权杖……我的权杖……真是久违了,自从两百二十年前以来,我就再也没用过权杖了。’
在场的众人,在看到这根权杖的一瞬间,皆露出无比惊愕的神情来。众人的视线都锁在那柄权杖之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在这座国家里面,除去皇帝陛下以外,居然还有其他人,能够拥有足足高过一人的权杖!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身为皇帝的卡尔,以此艾蕾诺发出暗喻:
在这座国家里,唯有魔神艾蕾诺是不一样的。虽然她并未登基,但在皇帝本人看来,她从正式接受赠礼的那一刻起,就已等同‘无冕之王’。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十分重要——这根权杖,是纯金的;而那些黑色的纹路,并非是普通的喷漆,而是比黄金要更加昂贵百倍的、货真价实的黑色水晶,是名为‘黑晶’的顶级珠宝!
不光是他们,在艾蕾诺攥住权杖,将它贴到眼前的那一瞬间,她就立刻认出来了它的身份——黑晶。
‘这是黑晶……我还记得,按照三百年前的市价来算,一克黑晶可兑换一百金币,等于一万银币、十万铜币……三百年前的一枚金币,需要花费两克重的黄金来铸造。也就是说,一克黑晶,等同两百克黄金。’
‘这个卡尔,为了把我作为盟友留在这里,看起来,确实是下了大手笔了。’
艾蕾诺转头看向身旁的安娜,淡淡一笑,安娜同样以笑脸回应,对着她的主人点了点头。二人之间的默契,已经无需用言语表达,就已经能够理解彼此间的心理,理解一切。
安娜一直默不作声,遵循着主人的指示,从头到尾都在‘观察’并‘学习’,她也看见了这柄权杖,并为之一惊。
安娜看向她的主人,微微眯起月牙形的双眼,轻声开口,向着艾蕾诺道出祝贺:
“艾蕾诺大人,恭喜。看来,就像您所说的那样,这座国家……要比其他的国家,更加安全、更加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