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差劲的棋手,到底是谁?

作者:一抹晚风 更新时间:2025/3/26 20:00:00 字数:2576

艾蕾诺由衷期盼,这一次,自己可以不必再次杀人,不必将敌人赶尽杀绝。她知道应当如此,但她那既复杂又充满矛盾的内心,却又总在提醒着她、劝诫着她。

她清楚,有些时候,有些人必须要‘死’,这是不容置疑的规律。她会为此感到悲悯,但依旧不会手下留情,有些事情本就困难,但又不得不做。

‘拜托了,别再靠近了……就站在那里,把一切都说清楚,就结束了……就全都结束了……’

艾蕾诺望着远方的人影,在心中暗自低语,期盼着他能够顺从自己,这样对彼此都有好处。他能安全的离开这里,她能暂时得到些许宁静,只要配合……只要他配合……他一定要配合……

然而,艾蕾诺却看见,那人眨眼间化成了一阵风,消失在魔神眼前。对于常人来说,这种速度近乎无法反应,但对于魔神艾蕾诺来讲,在每场战斗打响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掌握了一切。

她的灵能无处不在,令她近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她能清楚感应到那人的呼吸、脚步声,乃至于他体内的心跳,以及血液泵动的声音。

她甚至不需转移视线,甚至无需睁开眼睛,就已经时刻掌握了杀手的动向:

‘左侧十米外……右……后……在绕圈……来了,背面……’

艾蕾诺无奈向后抬手,以手背挡下了袭来的攻势,且毫发无损。那能够杀死天使与恶魔的‘圣器’,在与艾蕾诺的手背接触之时,完全起不到半点作用,甚至于,它都碰不到她的肌肤,就已经先一步被‘灵能’挡下。

灵能之力,宛若看不见的泥沼,死死地锁住了杀手的匕首,他试图继续活动手里的武器,却发现,无论如何,它都动不了。

艾蕾诺轻声叹息,轻描淡写地动了动手指,霎时间,庞大的灵能便化作巨锤,将杀手一击打飞出去。这一击的力道非同小可,宛若一头全力狂奔的犀牛,一头撞到了人的身上。

而这还是因为,艾蕾诺暂时地‘收了力’,确保在自己的这一招下来,那个男人还能暂时活命。

她微微侧目瞥向身后,看着躺在远方,近乎一动不动、全身僵硬的杀手,自言自语般地开口:

“我说过,我能感知一切,这种对决,在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你……只是来送死的,仅此而已……”

魔神转过身来,扇动双翼,于顷刻间瞬间飞到杀手面前,又凭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抓了起来。

她看着此时被她拎在手里,半死不活的杀手,继续追问下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明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你明明如此地害怕我,却还要犯蠢……难道说,你真的就这么蠢吗……?”

“我不否认,世上有很多蠢货,但像你这种人,应该并不愚蠢。在内心深处,我总觉得,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在驱动着你……而背后最大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我也心知肚明。所以,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相信我,把有关于你的事情,跟我说清楚。这样,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或许有可能脱离她的掌握……至于这个‘她’是谁,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我能随时感受到你的灵魂。”

“你虽然有一身的本领,但现在的你,既害怕,又无助……你的灵魂内部空虚、孤独,还蕴含着一种深邃的苦楚。当我确切地接触到你的时候,这种感觉,才变得如此真切……”

世间万物,凡被艾蕾诺亲手触摸之物,皆无法在她的面前隐藏自我、隐藏真相,当她接触到某个生命之时,她就能看透对方的一切。

第一部分,类似于对目标体内的血液流速、体温、心跳,这些在物质层面上的感知;第二部分,则是可以窥探‘灵魂’,令神力透过肉体深入其中,听见对方的心声,进而做出推测。

虽然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通晓一切’,因为只要对方没有思绪、没有运动轨迹,那么艾蕾诺就无法感应、无法推算,但这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她应付多种情况。

现在,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了,那份属于‘灵魂’的苦痛——他的灵魂,正在哭泣。他害怕……他一直都很害怕……从他看见魔神的那一瞬间,他一半的生命就已经死了……

即便如此,却还有一股强烈的本能,或是意志,在驱动着他半死不活的身躯,尽可能地向魔神发起进攻。

其真正的动机,现如今艾蕾诺也已经觉察到了,虽然并不完整,但也足以由她来推算全貌。

她听见了他心中的心声,看见了一些模糊的景象,在虚幻之中,她看见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看起来很像母女。

她听见,在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抽泣,它在哭着说: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放过她……

仅仅只是一次触摸,就让艾蕾诺窥探到了他的内心,甚至于能在此基础之上,算出他的所有过往之事:

“你的名字,叫麦克·瓦格纳,你是个已经隐退多年的杀手,你有一个妻子、一个女儿,但你的妻子已经死了,现在,你只剩下了一个女儿,她是你唯一的珍爱之物……我说的……对吧……?”

此言一出,艾蕾诺便看见,名为‘麦克’的杀手突然间身躯一颤,手中的匕首也随之掉落,砸在地上。

终于,这个男人,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

他那一直颤抖着的嗓音,让艾蕾诺更加确信,他此行到此,也只是走投无路,仅此而已……很多人,之所以会选择与魔神敌对,其最大的根本原因,从来都不是所谓的‘正义感’使然,世界上从来没有正义、更无邪恶。

这些人,只不过是走投无路,他们弱小、无助,无法对抗超越世界的存在,却又不得不在另一尊‘神’的压迫下,学会屈服。

艾蕾诺缓缓松开手,令那男人瘫坐在草地上,缓缓蹲了下来。她先前的残暴、邪恶、恐怖,在这一刻都不见了,只剩下最后的一份温柔,无限大的温柔——神的慈悲。

她抬起手,如同在安抚孩子一般,将手掌放在麦克的头上,来回地摩挲着:

“金发金瞳,长着羽翼的那个女人……你之所以会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吧?”

“让我猜猜,米莉亚姆找上了你,并且控制了你的家人——你的女儿。而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我……?”

艾蕾诺很明白,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事情,只要这个世界依旧存在,依旧有着‘光’与‘暗’的概念存在,就绝对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超过她们这两尊真神。

哪怕这个男人不愿阐述真相,艾蕾诺也依旧清楚,这一切,都是她……她和数百年前一样,既残暴,又恐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光之王·米莉亚姆——她是将所有人逼上绝路,并用恐惧与霸权支配世界,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罪魁祸首。

名为‘麦克’的退休杀手,给不出答案,只因为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让他完全说不出话;但艾蕾诺依旧知道,今天晚上,她愿意为她眼前的这个可怜人,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艾蕾诺心想:米莉亚姆,你非要我死,就说明你凭借一己之力杀不死我。好啊,你不是喜欢摆弄棋子吗?那就来吧,等你棋盘上的棋子,全部变成我的棋子……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可用!

只要有什么事情,与米莉亚姆相关,艾蕾诺便绝不会放过一丝机会。现在,这就是一次机会,而她决心已定——今天,她一定要让那个贱人,连输两次!

‘来吧,米莉亚姆……我倒要看看,差劲的棋手,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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