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莫斯——西城门入口处*)
如果说,在格瓦纳的时候,路人们对艾蕾诺的态度,是艳羡和渴望;那么在艾尔莫斯,人们对她的态度,就是敬畏与恐惧。
当艾蕾诺出现在城门附近,走进城内的一瞬间,几乎所有看见她的人,都是一愣。
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又或者一些路过的贵族,全都愣住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所有人都脊背发凉,难以直视。
艾蕾诺在样貌上做的伪装,完全遮挡不住她的气场,而对于曾经见过她、熟悉她的生物来说,这股气场,就是死亡、就是恐惧。
甚至于,这股气场的存在意义,就是‘末日’本身。
人们都能体会得到,有一种来自远古的紧迫感,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就瞬间支配了全身的神经脉络。
在生理层面上,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很冷……很冷……冷的像凛冬时期的暴雪,甚至还有无形的风,夹杂着看不见的冰霜吹过。
人们明明知道,周围没有下雪,现在也是春天,但就是止不住的……冷!
而当艾蕾诺的脚步踏入艾尔莫斯,人们便自动躲开了她,让开道路。人们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纷纷躲在别的东西后面,每一颗灵魂的波动,都在他们以肉眼观测到艾蕾诺时,瞬间定格。
整座城镇,寂静的宛若鬼城,两侧的建筑物仿佛都成了坟冢;而待在里面的人,甚至都忘了如何思考,也记不清自己为何要活着了。
原本在吵闹淘气的孩子们,在体会到了这股体感之后,瞬间闭上了嘴,再也不敢乱喊乱叫。
存在于城内的动物,猫、狗、鸡、羊、猪……全都定在了原地,忘记了如何活动身体,齐刷刷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西侧城门。
坐落于城内的植物,凡是原本盛开的,纷纷闭合;凡是色彩鲜艳的,纷纷凋落。就连植物的本能,都决定以假死状态来躲避灾厄。
对于植物们来说,它们的本能做出了决定:一次凋零,便有概率躲避末日;一次死亡,或许有望不被连根拔起,进而被碾成碎屑。
而至于艾蕾诺自己,则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自顾自地走进城内,无视了两侧的人、动物、植物,照常继续走着。
对于现在的气氛,她并不意外,她早已习惯。人们称她为‘有形的死亡’、‘人形的天灾’,并非是没有依据的妄言。
只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亡能让万物寂静之外,便只有‘魔神’本尊,能够实现同样的效果。
艾蕾诺继续走着,心中越加烦躁,周围的所有生物,无论是明着还是暗着,都在盯着她。
她知道,自己也不能多做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她贸然靠近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适得其反,所以也就只能顺其自然。
她一路前进,来到了艾尔莫斯城的城主府,在周围人们远远的围观注视下,敲了敲门。
然后,没有回应。
艾蕾诺又抬手敲了几下,咚咚咚,三声快速的敲门声……然后,还是没有回应。
艾蕾诺见状打开了灵能地图,对着城主府从里到外扫了一遍,她能感觉到,这里面有人,而且不是只有一个人。
但这里面的人,都很害怕,他们应该是能听见自己的到来,却不敢开门。
甚至有一个灵魂还在奔跑,它从地上跑到地下,好像已经躲进类似地窖之类的地方,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艾蕾诺也听的一清二楚。
她缓缓放下了手,神情复杂地盯着面前的门,自言自语起来:
“看来,这里的人,真的是,很怕我……大人、小孩、动物、植物……所有的生命,都很怕我……”
当魔神降临于此,所有的生命,都陷入了深邃的恐惧之中。
天上的鸟儿不敢从此地飞过,怕被魔神击落;空中的飞虫急忙逃窜,拖家带口的飞到远方,无论是苍蝇还是蚊虫,又或者是蜻蜓、蜘蛛……所有的生命无论大小,都在逃跑。
细菌、真菌、小寄生虫……就连这些肉眼看不见的小东西,都在竭尽全力地逃跑。
在魔神的身边,周边近一米以内的范围当中,已经形成了一片,绝对安全的‘真空无菌区’。
在她附近,没有任何生命存在,无论它们看得见,还是看不见,都不敢靠近……
唯有类似于空气、泥土、石头……这些东西,它们不受这份恐惧的影响,照常地待在应有的位置上。
那些能被算作‘生命’,或是属于‘生命’一部分的东西们……它们害怕,它们害怕……它们无论是大是小,都再也不敢过来了……
这股恐惧,超越了所有的一切概念、定义,甚至超越了本能和理解,让世间万物都无法抗拒。
以艾尔莫斯为中心,存在于周边,活动在天上、地上的所有生灵,都在因魔神的到来,坠入无声的恐怖。
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够用任何已知的语言与定义,去形容这种恐怖……它几乎超越了一切语言、一切概念,只是单纯地、深入灵魂的恐惧,无法躲避、无法抗拒、无法形容、无法理解……
唯一能存在于艾蕾诺身边,保持正常状态的,就是这些,还未诞生出所谓‘意识’与‘本能’的自然元素,这些没有生命的无机物。
艾蕾诺一开始,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恐惧,会在这里,得到如此的放大。
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动物、植物、细菌、真菌……各种各样的生命体,在艾蕾诺降下‘地狱’的那一天,都永远记住了她的气息。
所以这里的生命体,要比其他地方的生命,更加害怕魔神。
就算这份恐惧无法抵抗,而且暂时无法得到改善,艾蕾诺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先找到巴纳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于是她抬起手,用无形的灵能解开了门锁,轻而易举的走进了城主府。
她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抱着身边的两个孩子。他们三个在远处的墙角里面坐着,身体不停颤抖。
而身为城主的男主人,此时也站在一旁,神情凝重地盯着门口的位置,不敢说话。
艾蕾诺见状主动抬起双手,以此表示自己完全无害,随后向着客厅里的几人走过去:
“别紧张,别害怕,我这一次过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是来这里处理隐患的,因为我听说,在西尔维斯公国附近,有一个叫巴纳斯的通缉犯,我听说他一直在外逃窜,至今未能落网。”
“所以我是来找你们寻求帮助的,我想抓住这个混蛋,解决这个麻烦,还请你们配合,帮我这个忙。”
“请相信我,我这一次来,没有敌意。”
艾雷诺并不知道,自己的说辞听起来,到底有没有充足的诚意,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从今天开始,这名为艾尔莫斯的土地,将要在魔神的心里,被划上重点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