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足够好了。”安可看着陈然安慰道。
陈然想点头，但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世界开始旋转。
他的视野边缘渐渐模糊，像是有人在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纱。耳边的声音变得遥远而失真，仿佛隔着一层水膜。
他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变得僵硬，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
“陈...然？”安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想撑住身体，却发现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自己在下坠，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
“医生！医生！”安可的声音突然拔高，她手忙脚乱地扶住陈然软倒的身体，“这里有人晕倒了！”
急诊大厅里，两个年轻人的身影格外醒目。
他们的校服被血迹染得斑驳，在白色的地砖上留下点点红色印记。陈然毫无意识地倒在安可怀里，而安可则用力支撑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送陈然和安可过来的警察最先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快步跑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他也是吓了一跳，跑着进急诊室喊人。
很快，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冲了过来，将陈然抬上去
。安可跟在担架旁边，看着陈然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难过。少年干爽的头发早就被汗水早就浸湿，校服上血迹和水渍混成一团。
“怎么回事？”一位医生一边检查陈然的瞳孔，一边问道。
“他...他刚才做了将近十几分钟的心肺复苏。”安可的声音有些哽咽。
医生点点头：“看样子是低血糖，再加上体力透支。先送去急诊观察室。”
...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
陈然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管，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滑入血管。转头看去，安可正撑着下巴坐在床边，见他醒来，立刻坐直了身子。
“终于醒了？”安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我这是...”陈然想坐起来，却被安可按回去。
“别动，点滴还没打完。”安可瞪他一眼，”医生说你是低血糖，再加上体力透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心肺复苏做了多久？整整十五分钟！而且中间一次都没休息过。刚刚进来的那个急接急救电话的医生都说你牛的很。”
陈然愣了一下：“有那么久吗？”
“可不是。”安可叹了口气，“你这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她盯着少年的脸眨了眨眼。
“什么话！我哪次不让你刮目相看？”陈然咧嘴笑了一笑，用手刮了下眼前少女的鼻子。
安可突然抬起头，盯着陈然的眼睛，认真的说：“下次也要多为自己想想，也不看看自己体力撑不撑的住。”
陈然听完笑了笑，“可那是一条人命，不是吗，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而且，你跳过来的时候也没犹豫啊。”
安可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切，我跳过来是因为你笨，害怕你一个人搞不定。”
陈然也跟着笑了笑，但很快，笑容就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担忧：“她怎么样？”
安可的表情有些复杂，语气低了下来：“还在抢救。唐老师在急诊室外盯着，刚才护士送药过去的时候说，抢救还没结束。”
陈然轻轻“嗯”了一声，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他的声音低而缓，却带着一丝祈愿：“希望她能闯过这一劫吧。”
安可看着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点点头。
这时，医生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血糖仪。
他走到病床旁，重新为陈然测了一次血糖。片刻后，他拿下仪器，看了看数据，说道：“血糖恢复得不错，应该问题不大了。不过，接下来记得多吃点东西，别再让身体过度透支了。”
“谢谢。”陈然有些虚弱地回应一句。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安可站起身，走到病床旁边，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瓶水递给他：“你还是喝点水吧，医生刚才说你脱水也挺严重的。”
陈然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安可，目光里带着一丝认真：“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在，我可能也撑不住。”
“少来。”安可翻了个白眼，语气却不再像平时那样带刺，“我只是帮点小忙。真要说的话，我哪有你拼命。”
陈然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安可的脸上，短暂的沉默中，似乎多了点什么。他忽然开口：“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嗯？”安可一愣，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哪里不一样了？你别乱说话啊。”
“没什么，你脸有点红。”陈然低头喝了口水，没再继续追问。
安可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拽着自己的袖口。
她看着陈然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乱。这一整天的经历，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恐惧。
虽然全程两人都没怎么表现出来他们的害怕，但当安可自己在做每一个举动的时候都倍感压力，她想，眼前的男生只会比他压力更大。
此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然，她又莫名觉得——或许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陈然！”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
陈然的父母从门口走进来，母亲脸上满是担忧，快步走到病床前，一边拉着陈然的手，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样？医生说你低血糖晕倒了，吓死我们了！”
“妈，我没事。”陈然安抚着母亲，又转头看向身后的父亲。
陈然的父亲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虽然带着几分严肃，但更多的是一种深藏的骄傲。他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忽然笑了笑：“小子，你这次干得不错啊。警察跟我们说了今天的事，你竟然还能救人？我靠，这么狠！”
“我只是刚好在场。而且你这什么语气啊，不相信我？”陈然抗议。
“刚好在场？”父亲挑了挑眉，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紧急情况，你就能不失误完成心肺复苏。好小子，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这胆量和韧劲，跟我年轻的时候倒是挺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