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伏击行动中,优势和运气都站在夏砾这边,所以她才能这么利落地把事情干好。
也就模拟了三次的功夫吧,她就找到了可行的行动计划。
并且前两次基本上全都只是在收集情报,为制定突袭计划做准备,最后一次才是行动演练。
他们没有机会反抗的,夏砾动手的时候他们只会觉得窒息而绝望。
在若众们的视角里,这女孩总是能够提前半个拍子打断他们的反击动作,比单纯地靠战斗经验预判更精准流畅,就好像……预知未来或读心那般可怕。
车里的家伙们在夏砾的攻势下不到一分钟就全部失去了反抗的勇气,纷纷选择投降,连出声提醒车外的同伴都不敢。
也许是怕看起来能够未卜先知的夏砾在他们刚准备实行这个念头时就把他们给宰了吧。
夏砾见他们如此配合,干脆地全部捆住了事。
或许这些家伙都是恶人,但夏砾还不清楚他们该不该杀。她并不喜欢在没有合适理由的情况下随意夺去他人性命。
而且,夏砾留他们活口有用。
“……”
几个大汉嘴都没被堵住,但愣是一声都不敢吭,全都鹌鹑似的缩在座位上噤若寒蝉。最多也就偶尔悄悄瞄一眼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少女,看她到底想拿自己这些人怎样。
司机老哥见夏砾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索性放开了上上下下打量起她来。
还挺养眼。
不过也就只是看看罢了,有色心没色胆。
夏砾一只手还搭在怀中的肋差上呢,若众们谁也说不准惹恼了她之后会不会被顺手刺个透心凉。
看看就好。
司机的视线再次从夏砾的大腿开始,沿着衣物下透出的的曲线一路向上攀爬,顺着白皙娇嫩的脖颈滑上脸庞,最后和少女脸上闪烁着红光的大块金属面板对视……
靠?
他顿时呼吸一滞。
接着,夏砾平静地抽刀而出,向他划来。
再见,谢谢所有的鱼。
在最后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来得及冒出这句莫名其妙的台词。
或许并非莫名其妙,这个瞬间里,他想起了这句台词源于自己儿时所听的故事,想起了儿时的自己层在大街上和其他小鬼一样围着讲故事的老人不走,想起了……
夏砾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男人,表情微变。
为了掩盖自己使用未来预演能力后颅内设备过热所带来的疲态,她故意在闭目养神后一言不发抽刀挑断捆住司机双手的绳子,给对方制造精神压力,免得他有余力去察觉这些细节,手部脱离束缚后乱来。
按这群怂货迅速投降的作风来看,夏砾还以为司机面对刀光就算没有像筛糠似的抖,至少也会缩起脖子紧闭双眼。
哪知道他居然只是安静地凝视自己。
嚯,是条汉子。
害得夏砾只能把原先准备好的台词全部咽回肚里,板着脸和他对视。
但看了一会儿夏砾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货视线失焦,心神思绪显然不在此时此处。
这对吗?
不会给他吓傻了吧?
夏砾探出手掌,在司机眼前上下晃动。
依旧毫无反应。
嗒!
夏砾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司机这才回过神来:“……唏!”
夏砾眼里的几分佩服随着司机这声好笑的悲鸣迅速淡去。
噢,不是硬汉啊。
也好,至少不用我头疼怎么让他听话了。
“冷静下来,放松。”夏砾将肋差刀尖上挑,用末端刀背抵住司机的下巴。
司机咽了口唾沫,心中怒骂你这样我怎么放松,又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只好强迫自己缓缓地深呼吸。
稍微平复下对夏砾的恐惧与自己没被劈死的庆幸后,他挤出个难看的讨好笑容:“好,好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们……”
只要别杀人,一切好说。
闻言,夏砾微微颔首,收回刀尖,吩咐道:“那,让我搭个顺风车。”
司机松了口气,把手伸向变速杆,随口问道:“要去哪?”
“顺风车嘛,你本来要回哪,就到哪去。”
听到这话,司机准备挂档的手一僵:“姑奶奶,这,这这这……”
被捆在后座的若众之一看司机磕磕绊绊讲不出话,鼓起勇气帮他补充下边的内容:“……我们这样带个人回去,搞不好明天就得封进水泥桶里活——”
话还没说完,另一人就肘了他一下,抢着说:“我们已经是案板上的鱼了,能活到现在还是小姐您心善,带您回去之后我们会不会被组织惩罚是小事……只是,这样做搞不好会连累小姐您和咱们一起送命啊!”
“呵,还挺贴心。”夏砾哂笑一声,“我死不死跟你有啥关系?”
“可是……”
“你们只是做个跟车游民换情报的活儿而已,难不成回去之后他们还会仔细搜车?”
“确,确实不会。”
“我知道你们怕不好向上司交代,但你们上司要是知道会有我这种人在接头点守着,还会只派你们几个臭鱼烂虾过去?”
“……”
几个大老爷们儿被一个小女孩这样形容有点伤自尊,但夏砾确实有资格说他们是臭鱼烂虾。
“唉,我们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夏砾往后一仰,靠在座椅上,“仔细听好,不然待会儿就宰了你们,了解?”
“……了解。”
“你们原本的活儿,只是在这儿等待信号,然后根据事先预订的计划行事,对吧?”
司机点了点头。
“我猜猜,这个计划大概就是等一晚上,如果有人利用篝火发出接头信号,就去接触他;如果没人,那就回去如实报告情况。
“那么,发现你们提前回去后,你们的上司肯定会认为有人点燃了火桶,你们已经接触了那个人。
“而那个人本该交给你们录像证据,来证明桐野诊所有问题。但你们现在却没拿到那个录像。”
“对,对。”到此为止,他们都还能跟上夏砾的思路。
“但,拿不到录像并不是你们的错,而是接下任务的车游民把事情全搞砸了,却还好意思发出信号腆着脸索取尾款。”
“对……啊?”
现在跟不上了。
“啊什么,不想用我给的借口那你们也可以自己编啊,明白?”夏砾用刀背敲了敲其中一人的脑壳。
“明白,明白。”
命捏在人家手里,人家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约好的人没来,你们除了回去报告情况也没什么可做的,懂了吗!”
既没有宰了我们,也没有抢我们东西……这是要干嘛?
管她呢,能活命就好。
“懂了!”
其实不是很懂。
于是,夏砾逐一解开若众们身上的绳索,自个儿挤到了最后排的座椅上。
汽车在众人的沉默中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