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烟阁分为三层,这其中第三层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阁主的允许才能上楼。
楼梯是螺旋式向上,周围墙上刻着诸多宝石般的修饰作点缀,在光芒照射下反射着淡淡光泽。
旁边的窗户是开着的,能够看得很远,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路上的行人显得格外清晰。
终点在阁楼的顶端,苏尘在门前驻足,片刻后敲响房门。
咚咚咚...
“进。”
听到门内声音,苏尘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层层白纱,偶尔有风吹来,白纱轻晃,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听说你要休息一段时间?”
对方声音纤细,音色十分清脆,不难听出是女子,而且年龄不大。
“回阁主,在下家中有要事处理。”苏尘抱拳客气说道。
沉默片刻,对面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只是随口又问了些家长里短。
例如今年多大,工作是否顺利,以及...有无婚配。
苏尘如实回答这些问题后,对方便再无动静。
过了一会,对方让苏尘回去,等他事情忙完再回来。
苏尘离开,顺手带上门,但却没有离开。
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请过假,但只有苏尘被请上楼去。
尽管对方问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给他的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或许是他太过敏感,又或是他太过珍如今的安稳不愿出现任何意外。
想了想,苏尘还是决定亲自看上阁主一眼。
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无人,守卫都在楼下,苏尘眼疾手快从窗外翻去,稳稳当当踩在瓦片之上。
倘若旁人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这里离地少说有七八米,且周围屋檐陡峭还有着未化尽的积雪,普通人站上去不用往下看腿就先软了。
弯着腰,苏尘如若一只灵活的黑猫,沿着瓦片很快便来到前方另一处窗户口下,里面连接着的正是阁主所在的屋子。
将自身气息收缩到极致,苏尘逐渐朝窗口靠近。
见这个窗口紧闭,他便继续往前,来到下一个窗口。
进门时那些轻晃的白纱是往他这个方向吹的,既然有风那就说明里面的窗户有一扇是开着的。
顺着那个窗户,他说不定能看到。
果然,在第三个窗口时,窗户是打开着的。
透过窗户缝隙,苏尘探身看去。
屋内装饰不多,中间放着案台,案台上摆着诸多香料与花瓣,旁边精美的屏风上还挂着几件女子才有的衣物。
看上去对方似乎准备要沐浴。
就当他打算原路返回之时,屏风后忽然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对方是个女子,容貌很是普通,此刻她正准备拿走案台上的香料和花瓣。
还未等她弯下腰,女子又忽然抬头看向远处打开着的窗户,一步步走了过去。
咯吱~
伴随着声响,窗户被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窗外,躲在另一侧的苏尘正悄无声息的往回走。
对方并非是他的相熟之人,从行为举止来看,也不像别有用心之人派来接近他打探消息的。
确定了这点,苏尘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另一边,离烟阁三层。
白纱轻晃,水雾弥漫。
哗啦啦的水声从屋内流淌,一条白嫩又纤细的手臂从水面浮出。
她的手掌中捧着一池清水,水面倒影着一张绝美的盛世容颜。
“走了?”
“如小姐所料,苏公子离开之后,果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那位被苏尘认为是阁主的女子,此刻正恭恭敬敬的站在水桶后面,手中还拿着香料与花瓣,正一点点洒进水池中。
“天下男人不都一个德行,更别说是他这样的死渣男,小心谨慎,生怕阴沟里翻了船。”
水珠从她指尖缓缓流淌,滴滴答答落在水面,溅起阵阵涟漪。
水面下的雪山变得波光粼粼,连同那张惊艳的脸蛋也变得模糊,但声音却十分清晰,尤其是“死渣男”这三字,说出口时仿佛是咬牙切齿。
“那接下来...”
“不用管,咱这位苏公子是属兔子的,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跑得无影无踪,派人跟着只会适得其反。”
“明白。”
水桶内,女子看着水中漂浮着的花瓣,伸出手想要捉住,可花瓣却被水波推走,离她越来越远。
你曾说,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勉强不来。
倘若我偏要勉强呢?
哗啦!
白皙修长的腿从水面浮出,伴随着哗啦水声,淋淋春光一闪而过
飘走的花瓣被女子用玉足锁住,再难逃脱。
足尖点花,左右碾压。
看她表情,彷佛踩着的不是花。
……
回去的路上,苏尘买了不少东西。
要想和少女打好关系,首先就要从胃开始。
回去之后,苏幼禾倒是没有蹲在屋里,而是坐在石阶上。
听到动静,少女也没有抬头,依旧自顾自的低着头。
直到苏尘站在她面前,苏幼禾才缓缓抬起头。
“让开点,别挡着我看蚂蚁。”
苏尘不解:“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苏幼禾蹲下身子,双手抱膝,露出两节粉嫩小腿,身后棉白色的宫裙都碰到了地上也不在意。
她指着地上的蚂蚁,认真说道:“我把它们分成了两部分,这是小红,这是小蓝,它们当中赢下来的那个能得到战利品。”
“两军交战的游戏?”苏尘也蹲下来,思索着说道。
苏幼禾点点头,算是比较满意苏尘的这个形容。
“那正好我这也有一款类似的游戏。”
苏幼禾抬头,见苏尘拿出一张类似棋盘的板子,上面标准着一些她看不懂的词组,什么楚河、汉界。
“这东西叫做象棋,规则是...”
一炷香之后。
“喂喂,为什么你的卒能拐弯啊!!!”
“过界之后就行。”
“那为什么刚才我的不行?!”
“你这不还没过楚河嘛..”
大雪初融,屋檐上的积雪纷纷开始化作雪水落下。
临近中午,苏尘准备着中午的饭,而少女则坐在桌前,左手托腮,还在捉摸着刚才那场不该输的战局。
炊烟袅袅,阳光微洒,寒风似乎也不再凌冽,尽管积雪依旧,但总有一天会消融。
等那时,严冬过,春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