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是想断斩断一切，倒不如说他自己不愿承认，不愿去想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那场浩劫给他带来的影响之深，让他只想逃避，即使面对感情，那颗尘封已久的心也早已没了昔日的勇气。
既然如此，那不如断的干净些。
他脸上带着轻笑，表现的无所谓道：“难道不是嘛，总不能说堂堂合欢宗的圣女其实动了真情，喜欢上我这种人。”
说这话时，苏尘没有抬头，不知慕欢欢此刻会是怎样表情。
直到过去很久，慕欢欢才缓缓开口。
这一刻，她泫然欲泣。
“苏尘，你真是是一个混蛋。”
“我慕欢欢是合欢宗圣女不假，可我曾有过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
苏尘猜到了会是一场暴风骤雨般的爆发，但他还是低估了对方多年来积压已久的情绪。
“是，一开始接近你是我别有用心，我动机不纯你多留一份心眼应该，可这么多年我慕欢欢可曾加害过你？”
“不曾。”
慕欢欢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慕欢欢不曾对不起你也不曾加害于你，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交于你，凭什么你就不动心？”
“就因为一开始我故意接近你？”
“苏尘，你没有心！”
“这么多年来，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你知道我找了多久？！”
修长指尖嵌入肉里，划伤她娇嫩的肌肤，可慕欢欢却没有任何感觉。
“是，你宗门大难，养你教你的师门没了，你伤心欲绝想要隐世，这我能理解，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哪怕你只说一句，问我是否愿意给你走，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和你一起，宗门修行地位我全都不要，我只要你。”慕欢欢声音已经沙哑，可她仍是在说。
她像是濒临溺水的人，在做着最后拼命的挣扎。
直到下一秒，她失去了全身力气，就连话都很轻，轻的让人听不出其中的颤抖，宛若溺死的人，沉入湖底。
“可你连一个选择的机会都没给我。”
这才是让慕欢欢最痛苦的。
她捂着脸，不让人看到她此刻伤心模样。
原本她可以忍受这一不公平的对待，只要能在苏尘身边，她曾幻想能用时间来抚平一切。
可苏尘一声不吭的消失打碎了她的痴心妄想，将她击了个粉碎。
从始至终，她都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
苏尘低着头，再无话可说。
“就因为我动机不纯，这么多年你不曾正视过我，哪怕到现在你都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所以这么多年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慕欢欢吸了口气，她红着眼，一字一顿。
本该是多年前就该说出口的话，她迟迟等了五年。
“苏尘，我慕欢欢喜欢你！”
在这声音过后，房间内就只剩呼吸声流淌。
在说完这句话后，慕欢欢并没有如释重负，绝美的容颜上反而愈发痛苦。
无数个撕心裂肺的夜里，她曾回想。
如果当初她再勇敢一些，能意识到自己早已离不开他，会不会不再是这样的结局。
但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卖，只有当苏尘消失在她世界的那一刻，慕欢欢才能明白眼前的人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沉默良久，苏尘才缓缓开口。
“抱歉，是我的错。”
当慕欢欢积涌多年的感情爆发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宠物养久了都会有感情更别说是人。
苏尘并非是绝情之人，但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些，正如慕欢欢所说的那样，她的身份决定了苏尘在很大程度上不会意识到她的这些感情，甚至还会认为是对方的诡计手段。
因为她是合欢宗圣女，感情是她的拿手把戏，她玩弄别人的感情于鼓掌，但最终她也被感情所噬。
可多年过去，对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出那句迟来已久的爱。
这一刻，苏尘再也无法逃避和怀疑了。
她用时间来证明了一切，比千言万语还要猛烈。
她并非是利用了这段感情，而是真情实意。
两人的感情拉拉扯扯这么多年，花开花落几经起伏，最终还是他赢了。
但代价却是如此沉重，虽不是苏尘本意，但也让她爱而不得找寻多年。
可听到苏尘这句迟来的歉意后，慕欢欢却是冷笑一声。
“你觉得我需要这句道歉？”
“苏尘，这些年你对我的亏欠，我慕欢欢会自己一点一点亲手拿回来！”
慕欢欢素手轻抬，从储物戒中拿一壶好酒，但却不是给她喝。
醉意再加上情绪过于的激动让她一时间晕的更厉害了，她轻抚蹙眉坐在凳子上，平缓胸口的起伏。
片刻后，白皙脸上缓缓抬起，眼眸中带着几分戏谑，她翘起二郎腿，黑色长裙被撩起在修长双腿挤压间露出一抹雪白。
“你不是想知道我此次来是代表哪方势力吗，把这壶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可终究她还是没能彻底狠下心来，担心苏尘会受不了再给她来一次失踪，慕欢欢又补充道：“这也是你以前对我做的。”
沉默片刻，苏尘还是拿起了这壶酒，一饮而尽。
酒自然是好酒，仙家酒酿的品质远比凡尘酒水要好，因此醉意升上来的也快。
好在慕欢欢说到做到，回答道：“这番我这次来，是我自己的意思，不过合欢宗那边似乎也有所察觉，派人过来了。”
尽管脑子有些晕晕乎乎，但苏尘还是继续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我在这吗？”
“三杯。”
开了头，苏尘答应的速度明显利索不少。
三杯下肚，慕欢欢摇头道：“我是专门调查过你的踪迹之后才隐约猜到了你所在的地方，其他人还不知道。”
当年苏尘是真下定决心隐居于凡尘俗世，一连换了许多个地方不说，行踪也做的十分隐蔽。
这么多年，也只有苏幼禾以灵玉白坠为媒介追踪到这。
得知其他人还不知他的踪迹，苏尘算是松了口气。
光是慕欢欢知道的话还好，对方虽说心里有气，但终究不会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