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云璃其实还蛮郁闷的。
此番北灵域一行，她一路都在关注着林青妤，可林青妤一路都只是关心任务，没有看她一眼。
并且还与她保持着让她觉得难受的距离。
这距离宛若鸿沟。
她想跨越，哪怕接近一点也好，但是云璃又有些不敢。
她这一路上陷入某种纠结之中，除了怕被拒绝，她还担心自己的举动会令林青妤生厌，反而适得其反。
直到从死泽一行归来之后，她看出林青妤状态愈发不对，尤其是昨天晚上，她一个人直到很晚才回来。
云璃从未见过这样的林青妤，她的眼眸黯然如夜，曾经的冰冷似乎都化作了脆弱与迷茫。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深夜里归来，眼里失魂又落魄。
那一刻，她彷佛脱去冷漠包围的外壳，露出真正的内心，哪怕是受人敬仰的首座高徒，在这一刻亦如受了伤的弱女子。
这一晚，云璃的心怦怦直跳，她无数次想要上前，去给予林青妤温暖。
但最终她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默默看着她回了房间。
然后她就后悔了一晚上，肠子都快青了。
那么好的机会，她居然怂了？！
所以在今天一早，云璃特意去了桂兰坊，买了糕点送给林青妤。
接过糕点，林青妤撕去桃花糕的外皮，放进嘴里品尝。
入口酥脆，带着桃花香气，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不愧是桂兰坊的糕点，比起曾经她舍不得吃的那盒，无疑是这份更好吃。
好吃是好吃，可林青妤却没有再继续吃。
口感上的不同更让她明白，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桃花糕，而是当初与他在一起时的那份憧憬与欢喜。
哪怕仅是最普通的一盒桃花糕，可却是两人共同的记忆，或许眼前的这盒桃花糕更好吃，但记忆却不能复刻。
她再也找不到当初的味道了。
可找不到的又岂止是味道。
她和他，终究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收起来吧云师妹，已经够了。” 她轻声开口道。
听到这话，云璃心里一下子变得惊慌不安。
她曾以为与林青妤只是一步之遥，可如今才发现，似乎并非她想的那样，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一直都很远，远的她根本看不到希望。
“我这还有好多种口味，还有这个..桂花糕，也很好吃！”
云璃匆匆从盒子里拿出各种糕点，摆在林青妤面前，以供她挑选。
可林青妤却没有再看，只是摇了摇头。
她清楚云璃的心意，但无论对方为她做什么，她最多只是感激，而不会再有其他。
对她而言，一旦对某个人动了情，那便是一生，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人。
没能走到最后，只怪他们之间有缘无份。
她的心很小。
很小很小。
只容得下一个人。
而那个人又一直占着位置不愿意走。
她恨死他了。
看着林青妤眼神中的失魂，云璃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猜到了林青妤变化的缘由，这么多年来，能让她动摇心神如此这般的，只有一个人。
“他就那么难忘掉吗？”
云璃牙齿微颤，像是下了极大的勇气。
似乞求似绝望似愤怒，更似无奈。
她曾以为时间会抚平一切，林青妤也不再会对他念念不忘。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大错特错。
“这么多年了，师姐你也该放下了。”
一言一句，她皆是发自肺腑，皆是为林青妤着想，没有半点私心。
“他到底好在哪里，这么多年他消失不见，对你不管不顾，为什么师姐你还是念念不忘，为什么？！”
她的手彷佛都在颤抖，在林青妤看向她的那一刻，云璃彷佛看到林青妤眼中的精光会暴起，杀了自己。
可事实上，林青妤只是转过身，默默听着她的话，平静如水。
云璃目露期待，甚至仔细看，眼底深处泛过期待到极致转为卑微的恳求之色。
她感觉以往如白驹过隙般的几息时间，在这一刻无比漫长，甚至有一种时间停在这一秒的错觉。
片刻，林青妤开口了。
“这是我的事，不劳师妹费心。”
云璃感觉心脏从万丈云层瞬间坠落到幽寒谷底，心中无限凄凉。
终究...还是这个结果吗。
哪怕多年来她一直安慰自己，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锲而不舍。
可哪有人真能不在意，真能一直锲而不舍。
云璃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低着头，泪水从脸上划过。
心湖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死去，却又有什么在缓缓燃烧。
她缓缓抬起了头，说出压在心底多年未敢说出的话。
哪怕说完这话后，林青妤从此对她形同路人，她也依旧要说。
倘若此刻再不说出来，她真的会被心中翻涌的情绪压垮。
“可他..分明就没有喜欢过你啊。”
云璃握紧了拳头，声音沙哑道：“他分明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对他的这份感情，他从来就...”
“住口。”
女子声线清冷，娇叱一声。
云璃被吓的一颤，她拳头猛地一攥，牙齿紧咬，强撑着说完了最后那句话。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说完这句话后，周围陷入一片宁静，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云璃的心在怦怦跳动着，呼吸急促。
沉寂许久后，她才缓缓抬头看去。
林青妤俏脸煞白，嘴唇苍白无色在微微颤抖着。
此刻的她并不平静，但却强行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不是的..我们之间..感情..很好的..”
她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她想起两人曾经的那段时光，只有想着那些美好的回忆，她才有勇气将话说完。
看着林青妤依旧坚持的模样，云璃只见天旋地转，彷佛快要昏死过去，但她依旧强撑着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就是事实？”
若是平常，林青妤自然不会回答这些，甚至从一开始，她就不会回答云璃的问题。
但自从昨晚见过苏尘之后，她整个人其实都有些不太对劲，心中那份猜测似乎越来越明显，只不过她迟迟不愿面对罢了。
如今被云璃点破，与其说是林青妤解释给她听，倒不如说是她在说给自己听。
她必须要找出些证据，证明两人曾经的那段过去，苏尘对她是有一点点感情的。
否则的话，那她连心底最后那一丝幻想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