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去了三天,在医疗所急救的那名翼族仍然处在危险的生死线上。她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因为伤口长期没有得到正确的处理,导致现在病情恶化。据说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而那名幼翼,则在仅有雨蝶四人的注视下埋葬在“未来墓园”的土壤里。
“安息吧!任何在未来墓地埋葬的人都会获得幸福的未来。我们相信,坚强的你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看到你脆弱的眼泪。”
众人默念完毕,便分头过着自己的生活。
雨蝶心不在焉的复习考试资料,俊夫在各地拍卖场游走;君峭则突然不见踪影,据说是回了一趟老家。
而笼葫则被目击最近一直在圣堂里进进出出。
终于在三周之后,刚好在物品受理到结束完成的时间。公开的拍卖名单上果然被俊夫蹲到那瞩目的字眼。
不用多说,一直关注这边动向的四人也再次聚集在一起。
“是这个吗?”
“近期的翼翅,不管是不是都要去一趟。”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雨蝶的提问让三人同时沉默。
“不去看看什么都不会结束。”君峭说。
“没错,老夫会把它拍下来!预备是十五亿!只要在这个数内我就能拍下来!”
“老爷子你有那么多钱?”
俊夫抽着烟枪,说。
“全部身家了。”
“你就那么想要这个东西?”君峭冷嘲热讽道。
俊夫则冷哼一声。
“毛头小子。你没参加过拍卖你不知道。”
“啊!我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的!拿着自然的生物做人为的定价!——那充满欲望和贪婪的地方我才不屑去!”
“你别老是自然什么自然的!难道人类就不算自然吗?”
“是啊!人类什么的都去死好了!!”
“闭嘴!”雨蝶狠狠的敲了两个人一拳,“老爷子是想要通过买下这东西来见卖家!君峭你误会他了。”
“是这样吗?”
“啊!所以老夫才说你不懂。”
“……是我意气用事了。”
看着低垂脑袋的君峭,老爷子冷漠的问着。
“刚才那句话是气话还是……”
君峭一言不发,俊夫吐出一口浓烟,淡淡地说。
“是吗。”
拍卖会当天,在拍卖所的四周围满了来访的人群和商贩。他们把这唯一的大空地挤得水泄不通,连往前挪的空位都没有。
“老爷子!拍卖会都这样吗?”
君峭大喊。即便如此声音也极难传达。
“没办法,谁让这次的压轴商品是幼翼的翅膀·喂!哪个龟孙摸了老夫的屁股!”
“啊!”人群中雨蝶悄悄伸手。
“是我。对不起。”
“……”
走进拍卖所后,原本拥挤的人群得以舒缓。堪比一座国家级角斗场的场所,如今也是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老夫去座位拿号码牌。等拍完了我们就去找卖家。”
“我们要一直在这站着?”
“你要是想出去老夫也不拦着。”
“我上个厕所。”
“啊,我也去。”
君峭协同雨蝶去了厕所,笼葫一人依墙站着。
“你没在打什么主意吧?”
俊夫背身回十五度头,斜眼看着笼葫。
“你在说什么?”
“算了。”俊夫缓慢走向座位。“能让你发那种宣言的人也少。别太过火了。”
“……”
拍卖开始时,雨蝶紧张的盯着拍卖场。
一开始都是一些破枪破剑,只是安了个远古的虚头就卖到了天高的价钱。由此可见他们对这类玩意根本没有判断力,再不然就是根本不在乎那足以平常人一年工资的数额了。
不过在场的举牌人永远都很少,看来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冲那压轴的物品来的。
“你们说老爷子能拍到吗?”
“悬。”雨蝶胆战心惊的。说。“刚才那个尿壶你看到了吗?六亿!跟不要钱一样。”
“尿壶……那个是悬国救壶,据说是曾经灭亡的一国国宝!”
“那还不是尿壶。”
“……你说的在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人从来没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他们聚精会神的观看这场拍卖,终于,压轴品来了。
“我好像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喜欢拍卖了。”
“我也是……当然是如果我有钱的话。”
雨蝶和君峭一人一句的扯犊子。笼葫则漠然的看着台上,时不时又看向俊夫。
“……”
“好!那么终于到了我们今天的压轴商品——自然脱落的!——幼年翼族的羽翼!!!来,大家都看看,这纯白的程度,这鲜泽光感!如今翼族的商品越来越少,国际法也开始限制捕猎,这可是超稀有品哦!——哦,当然。我们这绝对不是违法得来的,大家放心购买~”
“那么拍卖——开始!!”
主持人话音未落,就有人开始叫价。
“十亿!”
“十一亿!”
“十四亿!”
“十五亿!”
俊夫老爷子出手了,可是。
““二十亿!”
“……”
“四十六亿!”
俊夫没再动手,这已经远超他的能力范围。
眼瞅着商品即将落入他人之手,雨蝶紧张起来。
“他们钱都是风刮来的吗?那个数字的单位我都要听不懂了!”
“领土、宅邸、家人——估计变卖这些财产也要得到的家伙在这里数不胜数吧。”
“疯了!”
雨蝶委屈的哭噎着。
“对,疯了。只有人类会疯成这样……毫不在乎的拿着自己的东西去追求独特的虚荣——这就是人类!”
君峭愤怒的抓住围栏。
他回头看才发现,原本靠墙而立的笼葫已经不在那里。
“笼葫?……”
拍卖最终定价是四十六亿,原本一个五十二亿的拍卖者被发现没有足够金钱支付,在处罚他后拍卖得品自然到了第二高的买家手上。
“我,我还有自己!我有爵位!”
“够了,滚出去!以后不准你来!”
拍卖后台,拍卖所人员将自称贵族的家伙扔了出去。笼葫躲在布帘背后,悄悄地等待着。
“喂,这里有什么。”
“噫!……君峭?别吓我。”
“谁让你偷偷来的。”
笼葫无奈笑着。
“这里应该可以看到他们交易……别让其他人来,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可是。”君峭指了指自己背后,从后面探出的两个脑袋圆滚滚的。
“我们已经来了。”
“就是,老夫可早就是你们一伙的了!”
“……好吧。”
四人悄悄躲在布帘背后。
“呃,四个人。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算了,都四个人够多了……四人?”
雨蝶猛然回神,发现一个拿着棍棒的官兵装的人正站在后面。
“最近啊!有人拍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准备在交易的时候打劫。你们有头绪吗?”
“啊!还有这么恶劣的人啊!(捧读)”
“哼,你们要是等出了拍卖所打劫我也少一事!”
“那,我们就出去再……”
“晚了!”
不一会,四人全被绑在了一起。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一个人也打不过!”
雨蝶气呼呼说着。
“人家是官员,官高一头压死人。”
“就是,坐牢比枪毙好。”
“那我们等死吗?”
“诶!夸张了,吃牢饭而已。”
“欸!我不想再吃了……”
“往好的想,起码不是第一次了。”
“救命啊……”
官员拿着棍子看着这些活宝,突然把目光落在笼葫脸上。
“我是不是见过你?”
“……?”
“啊,没事。应该是记错了。仔细看看也不像。”
待了有两三分钟,两个一脸横肉的家伙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同时手上还拿着那个令人憎恶、令人怜悯的——纯白羽翼。
“这些人什么情况?”
“就是鬼鬼祟祟的,大概是准备抢翅膀吧!”
“哦?连大爷的东西也敢抢!”凶神恶煞的家伙突然大笑。“不过我能理解,就连我也很少见到那么漂亮的翅膀!不过你们不能抢哦!这是——犯·法·的!”
“呵,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雨蝶怒意上涨,大声吼道。
“你这个家伙,扒了人家爸爸的翅膀还不满足,现在连他的孩子也不放过!!你这个畜生!”
男人闻言脸色大变。
“喂喂,干嘛说的你看到了一样?”
“承认了?!你这个狗东西!”
“诶?”男人作委屈状。“官爷你瞧瞧,恶人先告状了!不过我真的没有违法乱纪哦!真的是我捡来的——你看看!”
男人把羽翼拿到四人面前,来回把玩着。
“嘿嘿嘿嘿!你看,哈哈哈哈。”
他不断来回翻动着羽翼缺口的部位,光看这个切口就让人想象当时那孩子的疼痛。雨蝶最先受不了,原本的咒骂渐渐变成抽泣,再到泣不成声。
“干嘛咯!这是我捡的!捡的——”
“那么新鲜?刚好掉下来刚好捡到是吧?”
君峭忍不住的骂笑着。
“诶!这你都知道。你看见了?太聪明了!就是这样,它刚好死了,我刚好拿了。就这么简单。有什么问题?国际法也不管,嘿嘿嘿嘿!”
“畜生。”俊夫老爷子也冷冷骂了一声。
男人笑的累了,一翻脸,满不在乎的看着四个人。说。
“扔出去吧。”
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也没说。
“哦,对了,最后再说一声。”男人贱兮兮笑着。
“买这个的是这个国家的王弟,你们国家的。聪明点就什么也不要说,我可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我死掉,那太可怜了~”
四人被官员押出空地外。
“喂,你应该也明白吧!”
俊夫对官员说着。
“什么?我可不懂。”
“别装傻了,你会看出来那东西哪里来的?”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和那家伙说的,这个国家的二把手要的,你或者我又能做什么?——前王族教师,马琳·俊夫先生。”
“哼,原来你认出来了。那还不快点放了我们!”
“你不说我也打算这样做。”
官员果然给众人松了绑。
“谢谢,可是为什么。”笼葫问着。
“为什么?各种原因。总结就是没有理由,也不想浪费力气抓几个犯罪未遂的笨蛋而已。”
官员摇晃着身体离开。
“他喝了酒?”
“不,他是跛脚。”
“……原来是这样。”
走在道路外围的四人一下子没了办法。
“没有证据,没有法庭,没有权利。我们几个还能做什么?”
君峭的提问刺痛了几人的心。
“对了!刚才官员不是说俊夫老爷子是什么吗?听名字官也很大吧!”
“拜托,人家刚说完你就不记得了。”君峭吐槽。
“而且是【前教师】,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那教师什么的,王子认得你吧!”
“不,老夫教的不是王子。是现在的皇帝。”
“那!——”
“别想套关系这招。不说现在那个皇帝暴虐昏庸,曾经老夫也只是隔着一块板子和他教书。他认不认得老夫都是个问题。”
一时讨论无果,三人看向一直沉默的笼葫。发觉大家都在看自己的笼葫蒙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回答道。
“说了有正义的铁锤,它就一定会来。”
“所以说现在怎么找这个所谓的铁锤……”
笼葫看了一眼身旁的小路,说。
“刚才官员不是说了吗?”
“你是说……”
“——当法律无法为你带来公正,你便是自己的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