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薇洛的拒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澜便没了踪影。莉丝缇娜非但没动怒，反而抬手理了理她凌乱的银发，指尖划过颈侧新鲜的牙印时，红眸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来人。”莉丝缇娜喊了一声
门外候着的女仆应声而入，低垂的眼睫几乎要触到地面。莉丝缇娜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吩咐了几句。
女仆听完连连点头，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偷瞄了眼被按在女王膝头的公主，眼神里满是诧异。
“弱智吸血鬼，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薇洛挣扎着抬头
莉丝缇娜松开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下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这个语气，比任何惩罚都让她不安。
等待的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血藤盆栽抽芽的声响，薇洛能清晰感受到莉丝缇娜的呼吸拂过发顶，带着龙涎香与淡淡血腥味的气息，让她想起那些被迫饮血的清晨。
走廊里终于传来脚步声。女仆端着托盘进来时，脸上还带着几分犹豫，托盘里的玻璃杯裹着层黑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隐约能闻到甜得发腻的气息。“女王陛下，您要的东西备好了。”
莉丝缇娜挥手让她退下，女仆如蒙大赦般溜走，关门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她解开黑布，露出两杯深褐色的液体，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混着糖浆，顺着杯身缓缓滑落，在托盘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旁边还放着块黝黑的巧克力，表面沾着未融化的白砂糖，在幽蓝的光线下闪着晶亮的光。
“饿了吧？吃点东西。”莉丝缇娜端起其中一杯，递到薇洛嘴边。甜腻的香气直冲鼻腔，带着廉价糖精特有的刺鼻味，让她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这是什么东西？你没加别的东西吧？”
莉丝缇娜笑得眉眼弯弯，指尖故意蹭过她的唇角：“绝对没有加任何东西，只是杯子不是透明的而已。不过，是什么你要喝了才知道”尾音的颤音里藏着显而易见的狡黠，可薇洛此刻头晕眼花，竟没听出其中的破绽。
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四肢软得像煮过的面条。莉丝缇娜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低头在她耳边轻语
“喝吧，喝完才有力气跟我吵啊。”
温热的杯壁贴上嘴唇时，薇洛犹豫着张开了嘴。第一口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甜腻的味道像凝固的糖浆，死死粘在舌尖，混着种说不出的腥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口感。她下意识地想吐，却被莉丝缇娜用掌心捂住了嘴。
“咽下去。”莉丝缇娜的声音失去了所有温度，掌心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颌。
薇洛被迫吞咽，那股又甜又腥的液体顺着食道下滑，在胃里炸开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你个……呕……弱智吸血鬼……呕……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她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趴在莉丝缇娜肩头剧烈干呕，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糊了满脸。
莉丝缇娜慢条斯理地放下空杯，指尖擦过她的唇角
“珍珠奶茶啊，只不过加了点糖而已。”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那双红眸里的笑意却亮得惊人。
“什么玩意……不愧是……呕……弱智……东西……呕……”
薇洛的咒骂被呕吐声打断，胃里的绞痛让她蜷缩起身体。
“还是这么不乖。”
莉丝缇娜拿起那块沾满白砂糖的巧克力，不等薇洛反应就塞进她嘴里。甜得发苦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像吞了口融化的糖浆，连舌根都泛起发麻的刺痛。
“唔！”薇洛拼命摇头，试图把巧克力吐出来，却被莉丝缇娜死死按住后颈。
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黑色的东西在舌尖融化，顺着喉咙滑下去。
这次的反应比刚才更剧烈。薇洛猛地弓起身体，胃里的东西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溅在莉丝缇娜的黑色礼裙上和自己的裙子上，晕开大片污浊的痕迹。
她一边吐一边哭，眼泪混着呕吐物划过脸颊，狼狈得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幼兽。
“现在呢，能叫母上了吗？”
莉丝缇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喜怒。她抬手抚过薇洛颤抖的脊背，动作竟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薇洛死死咬着牙，把脸埋在对方肩头，含糊不清地拒绝
“想都别想……”话音未落，又一阵恶心袭来，她只能徒劳地干呕着，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莉丝缇娜没再逼她，只是抱着她静静等待。直到薇洛的呕吐声渐渐平息，她才端起另一杯奶茶，褐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甜腻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
“看来还没尝够啊。”
薇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
“不要……我不要……”
可薇洛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冰凉的杯壁再次贴上嘴唇，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腥味争先恐后地涌入喉咙。
这一次，薇洛吐得更凶了。
胃里像被塞进了团火，烧得她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连银色的发丝都沾上了污浊。
淡紫色的礼裙彻底被弄脏，原本精致的蕾丝花边沾满了秽物，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现在呢，肯了吗？”
莉丝缇娜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不肯的话，接、着、来、哦~”她故意一字一顿，视线落在托盘里剩下的半杯奶茶上。
薇洛看着那杯散发着恶魔气息的液体，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屈辱、恶心、还有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像无数只手死死攥着她的心脏。
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折磨，哪怕是被队友背叛、被丢进血池的那晚，都没有此刻这般绝望。
“母……母……母上……”三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莉丝缇娜耳中。
薇洛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砸在莉丝缇娜的手背上
“我错了……不要让我喝这些……恶心的东西了……”
房间里突然陷入寂静。连血藤盆栽的沙沙声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薇洛压抑的啜泣。
莉丝缇娜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妥协。红眸里的戏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种复杂的情绪，像揉碎的星光，明明灭灭。
莉丝缇娜抬起手，轻轻擦去薇洛脸上的泪痕
“真乖。”
她抱着薇洛，命令门外的女仆拿一条新的裙子过来，门外的女仆听到后连忙拿来一件新的裙子给女王陛下后离开了房间。
“听话就好。”她俯身，为薇洛穿上睡裙，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对方颤抖的脊背
“接下来的半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学礼仪。”
薇洛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任由长发遮住滚烫的脸颊。月白色的丝绸贴着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可她却觉得浑身都在发烫，仿佛刚才那股甜腻的腥气还残留在喉咙里，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