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和多丽丝开始朝寺庙的方向走去。
要到那上面要走的全都是山路，石阶窄就不说了，坡度还很徒，让人怀疑是不是想低限度地复刻唐僧西天取径。
不过我们不是苦行僧而是幽能者，这点难度其实完全不够看。
……应该不会有人说我们心不诚之类的吧？
本来我们也不是来修行的，相信佛祖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这些小问题。
与下面古镇人还没多少暂且还比较冷清的氛围相比，这寺庙就显得人流量高多了，好像周围大部分游客以及本地人都来这爬山了。
至于原因嘛，我找了个热心的大娘问了一下，结果真跟我口胡猜的一样，今天有一位高僧到此开坛讲法，周围的人基本都来凑凑热闹。
嗯，难不成我也觉醒预言的能力了？
那我就先预言一波辉夜的薯片全都受潮坏掉试试吧。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佛祖？是跟幽能之神差不多的存在吗？”
多丽丝跟在我旁边默默听了大娘的话，此刻有些好奇地望着头顶那座金璧辉煌的寺庙。
“从本质上来讲的活差不多，都是人们幻想出来帮助世人脱离苦海的神嘛，不过现在更像是专值实现愿望的就是了。”
“实现愿望？”
“对，烧香拜佛捐功德钱，一般的人基本上做了这些之后就在佛祖面前说之后又想怎么怎么样，其实主要就是求个心理安慰。但人嘛麻，都讲究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哪天愿望就实现了呢。”
“这样嘛，感觉跟幽能之神还是不太一样，米拉小姐经常抱怨幽能神教的那些信徒朝圣都只是一直在那说个不停，听得她耳朵都起茧了。”
“……倒是很有她的风格。”
换作是我能什么都不做来祈求神明保佑，还能顺便(真)见见美若天仙的生女，我去的估计比那群信徒还勤。
虽然这位圣女私底下的模样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这点估且不论，对于地球和天琴人对神的态度这种差距，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到底就是幽能嘛，有幽能技术这种超模的东西，哪有人会对神抱有什么太大的敬畏之心呢？有幽能者牛逼吗？
天琴历史上除了大崩溃之后人的生活跟以前相比着实苦了点，才产生了现在的幽能神教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型神教活动，基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卡拉维尔他们希瓦族信奉的神也都全是他们自家强大的族人，可见幽能对人的信仰影响有多大。
啊，赞美幽能！
在脑子里进行了一个小型的文明交流之后，不知不觉我和多丽丝已经随着人群爬到了石阶的顶端。
一处稍微算是比较大的平台上已经站满了人，人群中间一个巨大的香炉正不停地飘起袅袅白烟。
再往上几十级台阶，供奉着佛像的大殿内，就我这个角度来看看不大真切，反正就是很多和尚跪坐在蒲团上，只能看个背影。
他们前方好像有个人影，应该就是今天讲注的大师，声音透过大殿传出来已经有点模糊了，所以平台上的人为了听清都保持着安静。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有样学样地肃立着静听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我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完全听不懂啊！真就纯粹是听个氛围呗。
于是乎，没听多久我就感觉有些无聊了。
哈——都给我听困了。
干脆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吧。
在迷迷糊糊的讲法声中，我缓缓闭上眼。
咦？奇怪……
为什么那声音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不，不对……
这些是……
一段莫名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漆黑的夜幕之下，无数象征着幽能的幽蓝色光束四散，巨大的破坏力使得大地千疮百孔。
在一片宛如世界毁灭的光景中，许多渺小的人影朝着远方的“巨人”冲锋而去。
那是一个身背六翼通体燃烧着火焰的人形物体，手持一把数十米高的巨剑，像是传说中的炽天使下凡。
面对席卷而上的人群，它仿佛毫不在意，只是轻轻挥动手中的巨剑，那些冲锋的人就瞬间化作灰烬。
在消散的众人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窜起向巨人飞驰而去，宛若上天派下来救世的天使……
不对，佛教哪来的天使？
“主人大人？主人大人？”
听到多丽丝的呼喊声我一下子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后脑海中的情景瞬间消失，然后转过头就看见正一脸怛忧地看着我的多丽丝。
“怎么了？”
“主人大人你刚才突然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怎么喊都听不见，给我吓坏了。主人大人你没事吧？”
“……嗯，没事，应该是听着太无聊有点神游天外了, 没什么大事。”
“没事吗？可主人大人你为什么突然流泪了？”
“嗯？我流泪了？”
经过多丽丝这么一提醒，我才后知后觉地模向自己脸颊。
两道明显的泪痕在我脸上划过，在下颔处交汇，显然上一秒还有泪水流过。
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我站着睡着睡出眼泪了？
不对啊，哪有站着睡那么死的？
而且以前我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这种放在小说里不一般都是主角猛然回忆起过去才会这样的吗？
可我也不记得我之前经历过那种场面啊？
等等……
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巨人、烈火、天使……
嘶……
我下意识狠狠地皱紧眉头。
不对劲，事情不对劲……
为什么我一去回想那个梦，胸口就会莫名的疼痛？
一股难以名喻的悲怆感顺着我的回忆涌入我的身体，只一瞬间就几乎占据全身。
每当我试图记忆起那个梦的具体内容，浑身上下就宛如针扎，尤其是心脏就像是被人捏紧了一般，喘不过气。
该死，来真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多丽丝注视着我的目光逐渐变得焦急，我只能先放弃回忆梦的内容，转而对着多丽丝笑道：
“没问题，不用担心，我只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而已……说起来，周围的人呢？我到底睡了多久？”
刚才还没注意，不知不觉周围聚焦的人群已经散去了，整个平台就只剩我和多丽丝还傻乎乎地站在中央。
“主人大人你愣了有一会儿了，刚才那个高僧已经把经文念完大家都已经离开，我原本想问您接下来去哪儿，但怎么叫您都没反应。”
“……这么说来，别人在走的时候我就一直站在这儿一动不动？”
“嗯。”
“……”
突然感觉梦的内容也不是很重要。
我觉得自己都能想像出别人都在走时看着我在这儿呆站着，旁边多丽丝还一个劲地喊我是怎样一种情形。
好尬啊！
不行了让我找个地缝钻进去……
“主人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丽丝肯定是不会理解我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她也只知道我在这状态很不对劲，所以很担心地询问我。
“唉……”
我抬起头长叹一口气。
“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既然多丽丝和其他人都没什么特殊发应，那大概率就是只针对我一个人的现象了，让人梦见白毛天使什么的，那位神明这么有恶趣味？
佛祖、经文……
但我做的梦跟佛教显然没有关系啊！难不成是听了那高僧讲法起了反应？
等一下，虽然我很少到寺庙什么的地方去逛，但正常来说一位高僧布坛讲法会只持续那么短的时间就结束吗？
从那段念经中我没感受到有什么幽能波动，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种种违和感在我脑海中萦流盘旋，我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碰到。
事已至此……
“算了，不提这些了，有什么搞不懂的大不了回去之后让法芙娜帮忙看一下，再不济让辉夜随便口胡几句，爬了那么多层台阶还是再随便看看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
没错，我选择摆烂了。
多丽丝听了我的话，看向我的目光就差把“到底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写上去。
“可是主人大人你的身体……”
“没事，也就刚才那一下感觉有点奇怪，我可是十一级幽能者，非正面的攻击对我都不起作用的，你要对我有信心一点。”
“……既然主人大人都这么说了，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说服了，多丽丝低下头没再强求。
“行，那既然那高僧的讲注结束了，我们先去上面大殿里看看。”
似乎那位高僧的讲法结束众位僧侣散去之后，那座大殿又恢复到往常那样可供游客入内等拜了，反正我已经看到有好几个普通人在那里面烧香拜佛。
天朝人第三大特点：来都来了。
都来寺庙这个地方了，不进去烧根香拜个佛岂不是对佛祖不敬重？虽然咱不信但最起码的敬畏之心得有吧？你们说对不对？
……好吧，其实是我对那个梦还是有点在意。
在多丽丝面前表现的无所谓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说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毕竟能让我感受到这么悲痛的情感，这已经不是单纯一句共鸣力强能解释的了。
特别是梦中的场景，那个白发的少女到底是谁？她为什么……
嘶，胸口又有点痛了。
别想这些了，要进去看看再说吧。
我拉着多丽丝走上殿门前的台阶，来到门前，殿内几位参拜者正跪坐在蒲团上闭眼祈祷，面前刚供奉上的香火烧得正旺。
嗯……
我向殿内四处望了望，并没有发现让人值得在意的身影。
走了吗？
也是，高僧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你想见就能见。
“施主，需要供香吗？”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时，一位看上去挺面善的和尚走上前来，笑眯眯地做起生意……结起缘来。
“无论是想广进财，升学业，还是结姻缘，求贵子，乃至枯木逢春，本庙的香火均可帮您祈福。”
什么鬼东西？！
前面几个我还能理解，最后一个是什么玩意？！
你这和尚不正经啊，真的是和尚吗？怕不是什么卖假药坑人的奸商！
我突然对这个寺庙请来的高僧的能力感到怀疑了。
“怎么样施主，需要吗？”
那个和尚依旧笑眯眯地询问。
“如果我买一份的话，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这么爽快……那我来两份。”
“好，请问施主你的问题是？”
“今天来的那位高僧，是哪位大师啊？”
“天机不可泄漏，施主有缘自全知晓。”
“嗯？你这不是什么都没回答吗？”
“非也，只是命运确实不可言说，只可自行体会。”
“……彳亍。那……”
“抱歉施主，一份香只能回答一个问题。”
“我不是买了两份吗？”
“但施主您是一起买的，缘自然也就合二为一了。”
“……你信不信我去市场监管局举报你。”
“我只是正常做生……哦不，结缘。况且回答问题本就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而且我看施主面相心善，相信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
这到底是个道士还是和尚？
臭奸商！
我转身朝蒲团走去。
“主人大人，我也要吗？”
“当然，钱都付了，你随便说想要什么，别客气。”
也不等多丽丝犹豫，我上好香后就直接在蒲团上坐下，目光向上看向那几尊宝相压严的佛像。
希望佛能比人靠谱一点吧……
我尽量排除杂念，闭上了双眼，隐约之中，似乎那个笑眯眯的臭和尚还在旁边说着什么。
“愿施主，诸事顺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