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这姑且在我的容忍范围内，我答应，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找到那个怨气化灵了吗。”
雪夜微笑着点头。
“杨大夫你周六时午夜十二点来火车站这里。”雪夜弹了弹手指，“相信你完全可以找到它。”
“就这么简单？”
“没错……”雪夜起身离开座位，“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虽然不想这么去想，但是这孩子。）
“灵力是不是越来越弱了。”
……
于是就回到了我们开头的片段。
（之前的管理人员，晕倒了啊，还没谢谢他给我一碗面呢……）
踏上火车之前，杨宁看了一眼倒在墙边的管理员，露出了苦笑，一旁的月则是将手提箱递他，自顾自翻起了从公寓带出来的漫画。
（这本我记得是进击的巨人？）
杨宁眼角抽了抽，这个小崽子居然把自己买的典藏版带出来了，不过由于列车员就在旁边，他也不好发作，只是狠狠瞪了月一眼。
“喂，大夫。”车厢的空间很大，并且不止他们一组旅客，不过大多数旅客不是在昏睡就是发呆，二人刚入座，月就缓缓放下漫画，看向面前的杨宁，“这个火车……”
（啊，我知道……）
杨宁看向窗外，外面的场景飞速变化着，这列所谓的火车正在用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飞速行驶。
（目的地是……）
“户江吗……”
杨宁冷笑了一下，顺带从月手中抢过漫画。
“喂——”
“小孩子别看这么血腥的漫画!”
“大夫你也是够小气……算了，谈正事，这列火车完全就是靠戾气转变成的实体。”月捂住脸，赤色的眸子扫视了一圈车厢里的乘客，“而且这些乘客完全没有自我意识，都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看来他们没有买肾宝……”
“你咋不说列车上没有卖啤酒饮料矿泉水的所以他们饿成这样的呢——”这回轮到杨宁捂住脸了。
“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月摆了摆手，然后目光锁定了后排的列车员，“看来那玩意看我们一点事没有也快坐不住……”
月话音未落，一道黑气就从她的耳边划过将她身后的座椅刺穿。
（看来到时候了……）
杨宁完全没有惊讶，反而有种快要完成任务的解脱感。
（这么说来，外面现在应该就是）
“户江吗？”
杨宁一脚踢开一旁的手提箱，将箱子里的雨劫拉出。
车厢的尽头，列车员面目狰狞地看着二人，眼睛睁开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大小，身上是一种具现化的黑气，顺带一提他刚刚的攻击不是打偏了，而是被弹开了。
（是哪一个，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晕，这和那位大人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位先生，贸然攻击……”杨宁从座位上站起，正要和列车员谈话，之间面前白光一闪，下一秒列车员已经被月踩倒在地，“ji”
“大夫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月一脸嫌弃地看着杨宁，“我刚刚可是差点被打了啊。”
“得了吧，就你那自动防御系统，雨劫估摸着都得砍好几刀，他那种程度的攻击，下辈子吧……”杨宁白了月一眼，“再说了，这不是看他身上还有点人的特征，想着……”
“啪”
月一脚踩了下去，那个人连话都没说出来，就在惨叫中化成了黑气。
（分身吗……）
“在这方面，不得不说月你确实是行家。”
“我可是会为了出诊献上心脏的助手哦～”月叉着腰哼了一声，有一说一还挺可爱的。
杨宁舒展了一下身体，将手中的雨劫拔出，银白色的刀身在列车中散发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黑光。
（哎呀哎呀，不妙啊）
“这些乘客，”杨宁看向四周，“都死了？或者说半死不活……”
根据雨劫的反馈就是这样。
“本来也没准备抱什么期望，不是吗……”月有些怜悯地看着周围，“毕竟人类就是这么弱小。”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中二的台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违和感……）
“不过放这么多半死不活的人在这，是为了什么呢……”
……
此时车厢上方。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一具与白骨别无二致的东西就这么趴在车厢外层，像骨架一样连接在各个车厢上。
可想而知，他就是那所谓的戾气化灵。
（我苦苦等了这么长时间，抓了这么多人来完成这个仪式，只要我成功了，就算是一方灵山主来了也不可能除掉我了……）
夺人魂魄，吸人精气。
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的修为高速增长，从而摆脱自己和另一个灵根的联系。
（该死的东西一直限制我……多亏了之前那位大人，不愧是那位大人告诉我的秘法，虽然出了一点差错，但是……）
巨大的骸骨伸出手臂环抱住车厢。
（也不能阻止我!）
“唰”
就在骸骨运动起来的同时，一道黑影从铁轨上奔袭而来，就这么落在它身上将他的骸骨拦腰斩断。
“可让我好找啊……”灰发少女重重踏在骸骨之上，轻轻晃动左手上的爪子，“多亏我最后从雪夜那小妞嘴里撬出来了，你这个，下三滥……”
骸骨浑身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一种犹如金属碰撞才能发出来的惨叫。
小黑狞笑着交叠双手，与车首的骷髅头对视着
“一开始还有个样子，这么多年不见，搞得人不人妖不妖的，恶心……”
“哈哈哈，还好……”骷髅扭曲着，嘴里一边发出渗人的笑声，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断成了几节的身体，“你应该劈我的头——”
（哈？）
小黑皱眉的同时，对方空洞的眼睛里闪烁起紫色的微光，瞬间，无数黑气如潮水般，从车厢内向外涌出。
（这是，不死者用的招魂？）
小黑面色苍白，不等她反应，脚下的白骨已经全部消失，车首的骷髅蒙上了一层迷雾。
“你，把那些半死不活之人的灵气……”
小黑眼角抽搐着看向对方，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怒气，金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雾气中的东西。
“完美……”就在小黑说完这句话的同事，迷雾中的黑影拨开雾气，之前那被小黑打碎的骨头也已经全部复原，“现在的我，已经摆脱那玩意的束缚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东躲西藏的老鼠了——”
“……”
小黑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它，一言不发，颇有一种在看傻子的感觉。
“怎么了，猫妖，被我突然暴涨的实力吓到了吗？”怨灵哈哈大笑着，用骸骨手指指向小黑，“真是可悲，我现在可就要报……”
“可以了，杨大夫……”没等对方说完，小黑就叹了一口气，如此说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什……”
怨灵话还没说出来，就感觉脚下的车厢一阵晃动，然后……
“你TM在车厢里开什么煤炭烧啊——”
没有任何预兆，车厢被砍飞了出去，如果外人看见，就是一辆停在铁轨上的火车车厢莫名其妙飞了起来，然后炸开了。
“你疯了吗，我可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别指我像杀我分身一样……”
怨灵飞身躲开，一边冲从车厢里飞出来的两人怒吼，抬起手刚要用处怨气，对方的一刀已经落了下来。
没有疼痛。
没有反抗。
没有僵持。
自己的身体就在刀落下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闭嘴，我刚买的白大褂，就让你搞成这样——”杨宁怒视着已经化成了灰的怨灵，顺带一提，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烧毁了一半……
看来怨气有灼烧实物的能力。
也就在怨灵消失的同时，之前还停靠在铁轨上的列车也一并消失了。
“虽然对你的实力早有预料，不过还是有点夸张……”
小黑站在铁轨上，目睹刚刚杨宁轻描淡写一刀砍死了那个指不定会让一方灵山主头疼的怨灵时，不免有些恍惚。
“你也是，怎么不告诉我们这怨气还能烧衣服。”
“同问，坏小黑。”月嘴角抽搐着看着自己被烧毁了一半的裙子，本来能盖到她小腿处的裙子，现在记这么斜45度角拉到了腰部下方5厘米左右的位置，“用人类的说法，这样都算裸奔了……”
“月，你还是再去翻一翻字典吧……”
“行吧，回去吧……”小黑尬笑了一下，转身，将手背在脑后，“还有一个家伙在等着我们呢……”
（也是……先不管这些了。）
杨宁耸了耸肩，毕竟现在确实不是考虑衣服的时候。
“大夫，你先回去吧。”月看了一眼江面，理好乱成一团的头发，“我来善后。”
（善后吗……）
“那拜托了……”
……
“你是说你用心眼看过了……”
“没错，虽然这只是可能而已，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小黑和杨宁在铁轨上飞奔。
心眼是小黑这种猫妖的特有技能，简而言之就是看破比自己弱的人的心中所想。
“该说你们不愧是朋友吗……”
“我只是愧疚罢了。”
小黑别过头去，没有回答杨宁的话。
杨宁有些出神地看向远方。
“大多数时候，愧疚不是你帮助别人的动力，你自己的意愿才是。”
（就像，当初的我……自以为是愧疚让我成为守夜人，直到遇到了月）
恰好在这个时候，户江上空，一道蓝光冲天而起。
二人虽然没有停下脚步，但是全都不约而同地向那个方向看去。
“超度亡灵，引渡来者。”小黑眯起眼，浅笑了一下，“该说不愧是你的搭档吗，我可是第一次见到精灵王这种传说中的玩意啊……”
“现在呢。心里的幻想破灭了吗？”
“不啊……”小黑，继续看向前方，“要是我天天这么惊讶，也不可能在雪夜待这么长时间了……”
“对了，按照你的推算，雪夜还有多长时间。”
“差不多，到今天早上六点吧，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了。”
……
【我想见列车长，这几天我就在旧火车站前的长椅那里，很好找的】
【仅此而已】
这就是雪夜那所谓的遗愿清单。
（或许她只是不能再那么远离自己的本体了吧……）
杨宁全力向旧火车站冲去，背上的老人也不再感慨他的速度，而是在口中念叨着一句话。
“我想见她。”
这或许也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大的执念。
“当——”
老市区的古典大钟发出轰鸣，早上六点就在杨宁一个急刹停到旧火车站门口长椅前的时候到来了。
第一抹晨光洒落大地，给面前穿着列车服，坐在长椅上的黑发少女镀上了一层金边。
老人从杨宁的背上滑下，颤颤巍巍走到少女面前。
“你……”
“嘘，别出声哦，列车长，首先对不起，然后是……”
少女摘下大檐帽面对着阳光起身，对着老人敬了一个礼，虚幻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雪夜线，向您报道……”
“……”
老人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眼前的少女，却摸了个空，眼神中全是诧异，但是她注意到少女的表情时，诧异也随之消失了。
“我知道，是你保护了我吗……”
“不是哦～”
少女闭上眼睛，轻轻摇头。
“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哦⭐”
在第二次钟声中，虚幻的身体随着晨光消散，只留下了一个大檐帽，安静地躺在长椅上。
（奇怪，按道理来说，器灵消散不会留下什么才对……）
杨宁扶着下颚，感受着雪夜已经消散的灵气，一旁的老者只是缓缓捡起大檐帽，抚摸着帽子内测的编号。
“869列吗，谢谢你啊……”老者闭上眼睛，将手中的大檐帽戴在头上，“列车长报告，此次列车，准时到达……”
初升的太阳将老者的背影拉的很长，老者面对着火车站的放心鞠了一躬，似乎放下了千斤的重担。
“真是好结局呢，雪夜⭐。”
杨宁看着雪夜消失的地方，半开玩笑式的吐出这句话。
（看来这次出诊，也算是顺利……大概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