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创立之初,神明孕育而出,众神位列,掌管世间,后因邪从渊出、肆虐世界,众神共讨,群星陨落,乃是诸神黄昏。
星移斗转,万物再生,地上之人生生不息,后以种族分国,诸国征战,分分合合,终分三雄,迎天下太平。
古老的祭坛破旧不堪、周围伫立地十三根白色石柱,已倒塌了三根,上面曾经匍匐的绿色藤蔓在强大的魔力波动下变成碎片。
冒险者塞拉斯一手拿刀,另一只手的胳膊上绑着圆盾,狂风吹动着额前的碎发,身上的轻甲已有几处破碎。
在他的面前是一位黑法师,他漂浮在半空中,漆黑长袍随着魔力而摆动,枯槁的双手握住木质法杖,上面紫色宝石发出亮光。
温度骤然升高,黑法师身旁凝结了数十个大火球。
塞拉斯脸色一变,做为冒险者队长的他大吼道:“快散开!”
随即火球射出,化作一颗颗耀眼的火焰流星砸向地面的众人。
塞拉斯快速躲避闪,火焰流星在地面炸开,发出轰轰隆隆的声音。其中一颗就从他身后砸下,掀起一阵热浪,将他推倒在地,撞在石柱上。
塞拉斯猛咳一声,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暗声骂一句,下一次就算是冒险者协会的委托他也不接了。
之前,协会指明让塞拉斯小队到大迷宫第七层解决黑法师,结果事情完全跟想象不一样,对方超出预料的强。
他躲进石柱外,侧身察看情况。
地面上三位同伴已经分散开。空中还有另一位穿长袍的法师,黑色长发绑在身后,手中捧着魔法书,用蓝色的防御罩挡住了飞来地火焰。
魔法书翻动,停留在一页,只见数道冰凌冲向黑法师,但被同样的魔法防御住了。
两人实力相差不多,彼此都破不了防。
“阿索朗,制造些平台。”塞拉斯在下面喊着。
被称为“阿索朗”的法师,翻动书页,不需要吟唱,三四个小山丘便拔地而起。
下面的同伴们有了掩体,也可以借助小山丘当做跳板。
火焰流星再次砸来,被土丘挡下一部分,没有之前的威力。塞拉斯踏坡冲来,只见猛地跃起,用力一抛,长刀便似一道银光穿进黑法师的胸膛,最后平稳翻滚落地。
黑法师瞪大猩红的眼睛,满眼不可思议,见长刀穿进胸膛,刀口流出黑色粘稠的液体。
他的防御罩可以抵挡所有魔法伤害,但物理伤害却十分薄弱。
他愣了一会,便展开双臂,狂笑“很好,非常很好!”
“你们比我想象得要好多了!!”
“这才配得上当女神的祭品。”
黑法师再次双手持杖,全然不顾留血的伤口,吟唱起来。
“在那涓涓流淌的冥河,在那漆黑无比的深渊。”
又是一个疯子。塞拉斯只觉得脑瓜子疼,他看了一眼阿索朗,对方又使出冰凌,射向黑法师,但都是被弹开。
黑法师身上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在经历如此大的战斗,祭坛都没有裂开,上面蒙尘巨大的魔法阵在沾到黑色液体便开始发出暗紫色的光芒。
“无上的黑暗女神,忠诚的仆人为您献上祭品。”
魔力波动再一次剧烈涌动比上一次更强,也更有压迫。
塞拉斯已经能看到黑色粒子在周围旋转,然后向黑法师身上聚拢。
已经没法再战斗了,这超出他们的预期,所有人都会玩完。
“跑!”这句命令下得干净利落。
“愿我成为您降世的阶梯,给世界带来黑暗与宁静。”黑法师还在吟唱。
队伍中两个魔法使在狂暴的魔力波动中施展了回城法术。
传送魔法在狂暴的魔力乱流中很难形成,但他们还是在变得黑漆的帷幕中,拉出一个光明,有着蓝天白云的城镇屏障。
队友们一个一个向前走,身体却像是吸铁石一般,被身后的黑暗旋风紧紧吸住,可不管怎么都要逃出去。
“愿您听从仆人的呼唤,显现漆黑真身。”
“塞拉斯”,有一个女声从遥远的地方呼唤。塞拉斯扭过头,但除了那个黑暗法师,谁都没有。
“塞拉斯!”这一次是同伴阿索朗在呼喊他。
另一位魔法使比阿索朗先进去了,现在只剩下他苦苦用魔力支撑。队友只剩下他们俩,他在等塞拉斯来。
塞拉斯衡量一下距离,只有短短三丈远,可吸力已经变大,没有可能跑出去了。
塞拉斯转头跑向黑法师。阿索朗呆住了,随后回城屏障中一只手把他拉了进去,屏障关掉了。
他径直冲向黑法师,高举着刀,口中骂到“cnm,给我死啊!!”
“黑暗之……”
“神”最后一个词还没有从黑法师口中吐出,刀就刺进去了。
浓重的黑色旋风停下来,然后炸裂开,吞没了黑法师和塞拉斯。
天很暗,暗到什么都看不清,暗到世界没有任何色彩。四周寂寥无声,只有一条河流缓缓向前流淌。
它平常难以发出声音,连水流碰撞石头的水花声都没有,因为前进的道路是十分平滑,没有阻碍,也只有里面有点东西,才会发出一点点流动的声响。
而现在,这条水流上确实有一点东西,一具人的躯体。他漂浮在河流之上,双手搭在腹部,两眼难以聚焦,跟死了似的。
塞拉斯无法移动,也无法发出声音,就像是一根浮木在河流上漂流,任由流水将他带走。
死了吗,也许是死了,毕竟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根本无法动弹。
慢慢地,他停下来。挡住他去路的是一个巨大有着模糊身影的“女人”。
塞拉斯很难形容“她”,甚至都不确定“她”是一个女性,因为她漆黑的面容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个柔和的轮廓。
但她漆黑的身躯却比黑暗更黑,比深渊更深,似乎就是河流的本身或者这长长的河流只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坐着身,俯视着他。
“塞拉斯。”
“她”在呼唤他的名字,轻柔地像是母亲呼喊自己的孩子。
塞拉斯想要挣扎,却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
这个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就是你喊了我一声,结果害我错失了最佳逃跑时机啊!塞拉斯在心中呐喊。
“你想要什么愿望。”
这问的没头没尾。什么愿望,他什么愿望都不想要,他只想离开这个破地方。
“她”对塞拉斯心中的呐喊并不在意,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它宽度近乎成年树木般粗,指尖则十分纤细,然后轻轻点住了塞拉斯的眉心。
身体倏地变得僵硬,想要爆炸一般,塞拉斯感觉无比疼痛,像是被人揉碎又重新组装。
他吃痛得仰起了脑袋,原本棕色头发变成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