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之慢条斯理地吃完烤肉，又小酌了几口桂花灵酿，这才放下酒坛，目光终于落在早已哭成泪人的苏婵溪身上。
火焰映照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更显娇弱可怜。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哭够了吗？”
苏婵溪身子一僵，连忙止住哭声，抽泣着点了点头，眼泪却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哽咽道：“婵儿……婵儿知错了，道长……求求你，原谅婵儿吧……”
姜书之看着她，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哦？知错了？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苏婵溪愣了一下，没想到姜书之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努力回忆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欺骗他？利用他？还是不该觊觎九叶灵芝？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姜书之的神色，见他面色平静，眼神幽深，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婵溪心中忐忑，不敢轻易开口，生怕说错话，惹怒了他。
“怎么？想不出来？”姜书之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也罢，看在你哭得如此可怜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苏婵溪眼睛一亮，连忙抬起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什么机会？”
姜书之指了指地上的酒坛，语气随意，“这桂花灵酿，味道不错。你若是能将它喝完，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喝完？苏婵溪愣住了，看着那足有半坛的酒液，顿时有些傻眼。
这桂花灵酿虽然香气扑鼻，但后劲十足，她之前只是浅尝辄止，便已头晕目眩记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
若是喝完这半坛，岂不是要醉得不省人事？
她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姜书之手中，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取得他的原谅，别说是喝半坛酒，就算是喝蠢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苏婵溪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婵儿喝！只要道长能原谅婵儿，婵儿什么都愿意做！”
姜书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抬手解除了对苏婵溪的控制。
骤然恢复自由，苏婵溪感到身体一轻，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抱起酒坛，双手捧着，递到姜书之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婵儿可以喝了吗？”
姜书之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苏婵溪深吸一口气，抱着酒坛，对着坛口便要喝。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坛口时，却不由得愣住了。
这酒坛……姜书之刚刚喝过！
虽然只是对着坛口喝了一口，但上面明显残留着他的气息。
一想到要喝姜书之喝剩下的酒，苏婵溪心中就一阵抗拒。
她可是青丘的小公主，何时如此委屈求全过？
可是，为了活命，为了自由，为了九叶灵芝，她只能忍！
苏婵溪闭了闭眼，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
为了美好的未来，这点牺牲算什么？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重新充满了坚定。
她抱着酒坛，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醇厚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落，带着一丝淡淡的桂花香气，却也带着一股辛辣的酒劲。
苏婵溪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酒水顺着嘴角溢出，浸湿了衣襟，将胸前美好的曲线勾勒得更加诱人。
她原本就因为哭泣而泛红的脸颊，此刻更是染上了一层醉人的酡红，冰蓝色的眼眸也变得水雾迷蒙，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娇媚。
不得不说，这狐妖的魅惑之术果然是天生的，即便是如此狼狈的模样，依旧能散发出令人心动的魅力。
苏婵溪并不知道姜书之心中所想，她只是机械地抱着酒坛，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
酒液入喉，火辣辣地灼烧着，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般地难受。
喝到一半的时候，苏婵溪的小腹已经微微鼓起，酒意也开始上涌，头晕乎乎的，看东西都有些重影了。
她打了个酒嗝，委屈巴巴地看向姜书之，带着一丝哀求，“道长……婵儿……婵儿喝不下了……”
姜书之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我让你停了吗？别说话，继续！”
苏婵溪身子一颤，到嘴边的求饶声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姜书之这是在故意折磨她。
但是，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忍受。
她咬着牙，继续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酒液顺着嘴角流淌，浸湿了衣衫，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酒坛终于见了底。
苏婵溪抱着空空的酒坛，身子摇摇晃晃，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眼神迷离，面颊绯红，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醉意之中。
她痴痴地看着姜书之，嘴角露出一抹傻笑，含糊不清地说道，“道长……婵儿……婵儿喝完了……你……你原谅婵儿了吗？”
姜书之看着醉眼朦胧的苏婵溪，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灰扑扑的石头，正是海枯石。
这石头有测谎功能，只要说谎，石头就会发出亮光。
姜书之不想让苏婵溪知道自己问过他这些，想到苏婵溪上次醉酒后什么都记不住，便出此下策把苏婵溪灌醉，趁她意识模糊问她问题。
他拿起海枯石，走到苏婵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淡淡地问道，“苏姑娘，我问你，你接近我，一开始是不是就想害我和小满？”
醉意朦胧的苏婵溪，眼神有些涣散，她愣愣地看着姜书之，似乎有些没听清他的问题。
过了片刻，她才眨了眨眼睛，傻乎乎地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有……婵儿……婵儿没有想害你们……你们……你们是好人……”
海枯石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灰暗无光。
姜书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继续问道，“那九叶灵芝呢？你告诉我九叶灵芝的下落，只是因为你自己想要，对吗？”
苏婵溪再次摇了摇头，眼神迷离，语气软糯，“不是……不是……九叶灵芝……是……是给道长的……婵儿……婵儿想帮道长……”
海枯石亮起了。
姜书之沉默片刻，又问道，“苏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你一开始，是不是想留在我的身边？”
苏婵溪歪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她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傻笑道，“想……想啊……道长……道长长得好看……又厉害……婵儿……婵儿喜欢和道长在一起……”
海枯石没有任何反应。
姜书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深地看了苏婵溪一眼，继续问道，“那你现在呢？现在还想留在我的身边吗？”
苏婵溪愣了一下，眼神中的迷离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明。
她看着姜书之，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一丝倔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她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孩子气，又带着几分真诚，“不想！婵儿……婵儿不想留在道长身边了！做灵宠……一点都不好玩！婵儿……婵儿要离开！”
这一次，海枯石依旧没有亮起，仍旧灰暗无光。
姜书之看着手中的海枯石，又看了看醉态可掬的苏婵溪，不禁无奈笑了笑。
“不想做灵宠，想离开？”他轻声重复着苏婵溪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苏婵溪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捂住嘴巴，眼神惊恐地看着姜书之，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姜书之却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笑了笑，将海枯石收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好了，苏姑娘，我知道了。”
苏婵溪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道长……你不生气吗？”
姜书之挑了挑眉，反问道，“我为何要生气？苏姑娘想离开，是人之常情。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那道长是愿意解除契约，放婵儿走了吗？”
姜书之看着她，眼神平静而幽深。
他缓缓开口，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解除契约，暂时还不行。”
“不过……”姜书之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虽然不能解除契约，但看在你如此诚实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之前的欺骗。”
“道长这是原谅婵儿了？”苏婵溪抚了抚额头，醉酒状态的她已经不能过多思考，只能像个傻瓜一样说出心中下意识所想。
姜书之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当然，我姜书之向来说话算话。只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微沉，“苏姑娘，欺骗我可以原谅一次，但我不希望有第二次。明白吗？”
“婵儿……婵儿再也不敢欺骗道长了！”
姜书之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篝火旁，开始收拾东西。
苏婵溪见状，也连忙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帮忙，却因为醉意未消，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姜书之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苏姑娘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