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外，撞击声一声盖过一声，震耳欲聋。
姜书之喉间腥甜再次上涌，又被他强行咽下。
灵芝霸道的药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几近失控，此刻分神，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他别无选择。
他拔出长剑，毅然朝石门走去。
每一步都沉稳而决绝，仿佛走向一场无法避免的宿命。
“苏姑娘，待在这里。”姜书之背对着石床，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说完，他再也没有回头，也没管苏婵溪究竟是否能够听见，推开沉重的石门，走了出去。
门外，狂风呼啸，祭坛之上，孙哉树手持一柄折扇，正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石门，脸上带着狞笑。
“哟，姜道友，终于肯出来了？”孙哉树见到姜书之，折扇一收，指向姜书之，语气轻佻而得意，“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躲在里面一辈子呢！”
姜书之面色冰冷，眼神如寒潭般幽深，其中蕴藏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他没有理会孙哉树的嘲讽，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遥遥指向他，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孙哉树，你的对手是我。”
孙哉树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就凭你？一个三转修士，也敢口出狂言？”
笑声戛然而止，孙哉树眼神骤然变得阴狠，周身气息再次暴涨，四转修士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而来：“既然你急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孙哉树身形一动，率先发动攻击。
他身形如鬼魅般闪烁，手中折扇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劲风，铺天盖地般朝着姜书之袭来。
姜书之早有准备，身形微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孙哉树的攻击。
他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手中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孙哉树咽喉要害。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身影交错，剑气纵横，劲风呼啸，打得祭坛飞沙走石，树木摇曳。
然而，姜书之此刻身受灵芝反噬之苦，实力大打折扣，再加上两人修为本就存在差距，几个回合下来，便逐渐落入下风。
孙哉树占据上风，攻势越发猛烈，招招狠辣，直取姜书之要害。
他一边攻击，一边出言嘲讽，企图扰乱姜书之心神：“姜道友，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美人儿是我的，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姜书之咬紧牙关，充耳不闻，只是竭力闪躲，寻找反击的机会。
但他体内灵力运转滞涩，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身上逐渐开始出现伤痕。
又一次交锋，孙哉树抓住姜书之一个破绽，一掌重重击中他的胸膛。
“噗——！”
姜书之如遭重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祭坛边缘，手中的长剑也脱手飞出，掉落在不远处，发出清脆的声响。
孙哉树狞笑着逼近，眼神阴鸷而得意：“怎么样？姜道友，滋味如何？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姜书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觉胸口剧痛，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般，浑身脱力，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只能勉强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盯着孙哉树，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更显狼狈。
孙哉树走到姜书之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如同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语气充满了戏谑和残忍：“姜道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的。我会把你抓起来，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享用你的灵宠，再慢慢炮制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孙哉树伸出手，就要朝着姜书之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书之手腕上的混沌玉，突然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力量瞬间爆发而出！
一道无形的剑气，凭空出现，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斩向孙哉树！
孙哉树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他想要躲避，却根本来不及，那道剑气速度太快，威力太强，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噗——！”
一声轻响，仿佛利刃划破布帛，孙哉树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愕然和痛苦。
他的头颅，从脖颈之上缓缓滑落，滚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和不甘。
无头的尸身，缓缓倒下，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祭坛的地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姜书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置身梦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哉树，就这么死了？
被一道凭空出现的剑气，瞬间斩杀？
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手腕上的混沌玉，冰凉的触感传来，玉石表面，光芒已经散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姜书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隐隐感觉到，刚才那道剑气，似乎与混沌玉有关。
难道说，混沌玉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他的性命？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挥之不去。
他想要仔细探查混沌玉的秘密，但此刻身体状况实在太差，灵力几乎耗尽，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姜书之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冰冷的祭坛之上。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若有若无的痛痒感，将苏婵溪从沉睡中唤醒。
她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目是一片昏暗的石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宿醉般的头痛感依旧存在，但身体却出奇的轻盈，原本体内肆虐的燥热和瘙痒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和轻松。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却感觉身后似乎多了些什么，沉甸甸的，毛茸茸的。
苏婵溪疑惑地转过头，当看到身后两条雪白蓬松的狐尾时，瞬间愣住了，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惊喜。
两条尾巴！
她竟然真的长出了两条尾巴！
雪玲珑一族，想要多长出一条尾巴，需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必须亲手杀死一位至亲之人，才能突破血脉的诅咒。
这个诅咒，困扰了雪玲珑一族无数岁月，无数族人为了摆脱诅咒，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依旧无法成功。
而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长出了第二条尾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苏婵溪惊喜地抚摸着身后柔软的狐尾，心中充满了狂喜和激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血脉之力变得更加精纯，更加强大，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何会在昏迷之后，突然长出了第二条尾巴。
脑海中，零星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苏婵溪努力拼凑着那些模糊的画面，突然，她想起了昏迷前，姜书之似乎给她喂了什么东西。
九叶灵芝！
苏婵溪猛然醒悟，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一定是姜书之，在她昏迷的时候，给她服用了九叶灵芝，借助九叶灵芝的力量，帮她压制了媚毒，并且意外地让她突破了血脉的桎梏，长出了第二条尾巴！
想到这里，苏婵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既有惊喜，又有感动，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
她原本以为，姜书之只是将她当做灵宠，当做工具，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她，付出如此珍贵的九叶灵芝。
要知道，九叶灵芝可是天材地宝，价值连城，对于修士而言，是提升修为的至宝，姜书之竟然毫不犹豫地用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如何不感动？
反正要是她自己获得了九叶灵芝，肯定自己全用掉，虽说雪玲珑提升血脉只用一瓣叶子就有耐药性，多用了没什么用，但她就是自私的人，即便自己不用也不可能给别人用。
本来还想着骗来自己用，还不如当初不耍那些小花招，直接和姜书之如实说来，姜书之说不定就直接分给自己了。
“蠢货道士……”苏婵溪喃喃自语，心中对姜书之的称呼，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亲昵起来。
她起身下床，环顾四周，却发现石室内空空荡荡，并没有姜书之的身影。
“这个蠢货道士，他去哪里了？”苏婵溪心中疑惑，一丝不安感油然而生。
难道说，姜书之出去迎战孙哉树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挥之不去。
苏婵溪顿时慌了神，她虽然知道姜书之拥有混沌玉的保护，但混沌玉的力量极其不稳定，原著中就有好几次，混沌玉在关键时刻失效，导致姜书之身陷险境。
她不敢赌，更不敢拿姜书之的性命去赌。
她还等着姜书之给她当舔狗呢，怎么可能现在就让他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苏婵溪再也坐不住了，她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快步朝着石门走去，想要出去查看情况。
推开石门，入目却是一片狼藉的景象，祭坛之上，血迹斑斑，碎石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苏婵溪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两道身影，一道是身穿儒衫的孙哉树，身首异处，死状凄惨，另一道，则是身穿道袍的姜书之，浑身浴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蠢货道士！”苏婵溪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窟，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