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是我第八次按下重拨键,手机屏的蓝光在昏暗车厢里,映得身体有些难受。
“可恶!”
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勒在我的锁骨上,随着车辆颠簸不断收紧。
“别打了,”莫思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突然盖住我的手机,“遗体应该已经送去尸检了。”
我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不禁生出几分无名怒火。
当然,倘若有幕后黑手,这怒火便是有指向性的。
“你说这火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在我们就快到的时候——”
“巧合,”后视镜里莫思的喉结动了动,“刚才在车里的时候,壁虎论坛上就有人转发了这则新闻,消防局初步判断是电路老化。”
“哈???又是和煤气管道老化一样万能的借口!”我把手机砸在储物格里,金属碰撞声彻底盖住莫思的沉默,“上周五我被炸死说是管道问题,今天张康裕被烧成炭还是这套说辞,科劳斯维亚的市政工程是纸糊的吗?”
莫思不语,只是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刺耳声响。
我被惯性甩向车门,额头"咚"地撞上玻璃。
“你……”莫思车技很好,这是我与付寒的共识,可如今,他却开得有些粗暴。
“陆心,你觉得是谋杀,对吧,就和平安路44号,你当时经历过的一样。”
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想到一块去了。
可这样的话,背后会是……
“等等!"我捂着额头直起身,“如果连目击证人的事他们都清楚,那——”
“那这案子牵涉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更大。”十字路口的红灯映得他侧脸猩红。
雨刮器在沉默中来回摆动,对话自一分钟前莫思的总结后陷入沉寂。
牵扯的势力比想象中要大。
可会是什么势力?
我不明白。
看着后视镜里女孩苍白的脸,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当务之急,要重新确定接下来的思路。
“莫大科长没有其他头绪了嘛?还是要和我组个搭档?就像福尔摩斯跟华生那样?那先说好,查案期间伙食费你包了。”
“我觉得,案发现场应该有其他人。”莫思对我的半调侃毫不在意,却忽然放缓了车速。
“嗯?这什么意思?如果火是别人放的,那人早在我们去之前就溜了啊!”
“不,可能不只有一个,而且那是老街,出入口只有一条路,也就是说……”
轮胎发出惨叫,莫思把车歪进应急车道,仪表盘警报灯疯了一样闪烁。
“犯人有可能还在现场!如果他们是开车的话。”
雨是在我们掉头时开始下的。
混着焦糊味灌进鼻腔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在发抖。
兴奋……吗?
还是其他原因。
由于走的并不远,车很快便回到了警戒线附近。
莫思的制服外套依旧在身上,羊绒混着雪松香劈开浓烟。
“你就待在这里吧。”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向警戒线,肩章在探照灯下闪着冷光。
盯着他的背影,我撇了撇嘴:"耍什么帅,当年借我抄作业时怎么没见这么……"
话没能说完,下一瞬间,我只觉得小腹突然抽搐着下坠,冷汗也随之浸透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