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莫思端着炖锅走出厨房,脸色凝重如捧骨灰盒。
到头来,还不就是炖菜嘛……
我的思绪仍停留在论坛,直到伸头一看,莫思的“杰作”方呈现于面前。
很好。
焦黑的土豆块在酱色浓汤里沉沉浮浮,胡萝卜片像是没熟,唯一能辨认的鸡肉迸发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味儿。
不出所料,还是搞砸了。
“莫思,”我舀起一勺可疑物质,“你往里面加了什么?”
“食谱说要放红酒。”和平时的坚定完全相反,在厨艺上,现在的他眼神飘忽。
“可这是料酒吧?”
“橱柜里,只剩这个了。”
“那这坨紫色的是?”
“紫薯,补充膳食纤维。”
“等等,你把紫薯和鸡肉炖?!”我叉起一块沾着深紫色的鸡胸肉。
果然,让他在这方面即兴发挥,本身就是个错误。
下次还是我上好了。
“唉算了,莫妈妈辛辛苦苦做的爱心料理,我怎么能浪费呢——”
夹起混杂在酱料中的一片香菇,入口瞬间,我差点没一口吐出来。
咸,辣,苦,还带着点儿甜腥。
“怎么样?”莫思目光灼灼,却没有动筷。
“咳…咳……能申请工伤赔偿吗?”
——
——
有一说一,这家名为“地狱厨房”的披萨店,勉强在及格线之上。
餐桌前,莫思啃着卷边的芝士边,似乎还没忘掉那一锅炖菜。
“我记得,陆心比较擅长这个。” 他闷声道。
我捏着披萨的手一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人都是会变的嘛,”我故作轻松地捏了捏耳边刚扎起的辫子,“不过这点东西还难不倒我,等着,改天给你露一手。”
莫思只是微微点头,没再接话。
某种意义上,他不善言辞,直到这几年才好些。
与付寒还有我不同,莫思家境优渥,完全没必要像现在这样独自蜗居于此。
起码,在我“搬”来前,他一直独自住在这里。
只因同那位居市督察局局长的父亲闹掰。
不想遵从家里安排,或许是其中一个因素,剩下的,估计是这几年来其父亲的不闻不问。
按理说,这种条件还蛮适合培养小说中那种权势滔天、挥金如土的反派。
“话说回来,莫思怎么不把这趁手的厨艺给你爹露一手啊,说不定还能缓和缓和关系。”
“没必要,他最近……”莫思垂眼盯着桌布上的油渍,没有接着说,而是话锋一转,“还是你的事要紧。”
我?
从时间上看,我从被杀到现在也过了临近一周。
别说进展了,光是原先那副身体的尸体都找不着。
甚至连关于爆炸案中有死者的报道都没有。
已知信息里,除了目击证人外,就只剩下诺亚公司的查尔斯了。
当然,还有原主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
我将最后一块披萨送入口中,忽觉有些异样,便抬头看向莫思。
他也正看向我,一言不发。
在等一个回答吗?
“我吗?哈哈,莫科长还真是关心女 孩 子的事呢~不过现在吃饱喝足,是不是该说说今天查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