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男，科劳斯维亚市警察局刑警大队副队长。”
莫思从手机里调出新闻图片，我也收起了刚才的搞耍。
屏幕上，穿着警服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眉骨处有道狰狞伤疤，证件照都遮不住的黑眼圈活像被女鬼吸了精气。
新闻标题上，赫然写着《刑警副队长骆文再立新功》。
“他吗？”我戳了戳照片里男人凹陷的脸颊，“看着跟天天加班似的。”
“三年前有个地铁劫持案，他替人质挡了三枪。去年追捕毒贩还被捅了，抢救了二十小时。"
“哇哦——”我故意拖长音调，"和莫科长您一样，都是正派人士呢……但都干到这份上了，怎么还只是个副队长？”
“不清楚，上个月他们大队长车祸去世，局里宁可空降新人也没让他转正。”
答案显而易见。
“明天晚上，我约了骆警官见面，地点是照片里的咖啡馆，第三区，贝克街13号，一家叫做“古董”的店。
“哈？”
这本是我的打算，却没成想被莫思抢先一步。
“什么时候联系的？”
“下午，去医院看我爸的时候。”
医院？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你父亲住院了？”
“老毛病，心脏问题。”桌前，莫思收拾餐盘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那……莫叔知道你在查爆炸案吗？”在此之前，我从未设想过这种意外。
“他不需要知道。”
几分钟前，他还有一搭没一搭同我聊着，而现在，瓷盘碰撞的脆响截断话头。
莫思背对着我站在洗碗池前。
又是不想聊这个话题对么。
我对着他后脑勺竖了个中指。
这种时候还逞强。
——
——
深夜两点十七分，我醒了。
不是因为被案情折磨，也绝非替莫思感到担心。
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
“厕所……”
即便这些天我已基本适应了这副身体，心里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拖着违和感，摇摇晃晃摸向卫生间时，阳台外，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好的，李主任，麻烦您了，我爸他……”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莫思倚在栏杆上的剪影。
我贴着墙根蠕动，试图从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拼凑信息。
可惜，莫思很快挂断电话，速度快到我甚至来不及缩回探出去的脑袋。
“……”
“……”
“莫sir……大半夜跑这儿散心来啦？”
莫思没接话，径直越过我走向厨房。
冰箱门开了又关，我杵在原地，看着莫思取出一罐冰镇啤酒，又仰头将其灌下。
“你父亲……”
“要不，莫思你还是先别调查了，我……”
毕竟，莫思帮我到现在，大概只因十多年来的友谊。
“睡你的觉去。”声音带着啤酒的冷，穿过客厅。
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拎着后领提溜到卧室门口。
“喂喂喂！我现在可是伤员！”我扒着门框抗议，“对痛经美少女温柔点啊混蛋！”
我踉跄着栽进羽绒被，抬头正撞见他逆光的表情。
像块被击碎的防弹玻璃。
“陆心。”
“在呢在呢～”
“明天见到骆文……”他喉结动了动，“别提付寒的事。”
付寒？
没等我追问，房门已轻轻合上。
“唉……”
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光斑，思绪重新变得迷茫。
和这案子比起来，莫思确实应该先关心眼前人。
即便那是他不喜欢的父亲。
我放下手机，壁虎论坛却突然弹出一则推送。
《诺亚公司宣布新型抗癌药进入三期临床》。
封面图里，查尔斯正和市长握手，笑容慈祥得让人反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