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的车在雨幕中碾过一滩积水，车轮带起的泥浆泼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粗暴地刮开。
副驾驶座上，我捏着手机，屏幕上是十五分钟前的那条短信。
“我们见一面吧，去平安路44号。”
没了。
是的，除了这句话，没有其他要求，没有身份怀疑，就连约定时间都没有。
很难想象，发送者到底在想什么。
发信人ID倒依旧是刺眼的“勇者”。
“起码能确定他在市内。”正想着，我偷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莫思。
他默默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微凸，衬衫领口被雨天的潮气浸得发皱，整个人简直像块被水泡过的钢板，又冷又硬。
从出医院到现在，我还没有把“勇者”发来邀约的事情告诉他。
而且，他也有件事没告诉我。
莫叔口中的“走私案”。
“莫科长——”我故意拖长音调，指尖在手机边缘抠了抠，“去年那个走私案，你查得挺轰轰烈烈啊？”
他的喉结肉眼可见地动了动，却没吭声。
不想说吗？
“怎么，怕丢人？还是怕我抢你业绩？你也不是干侦查的吧。”
我故意把腿架到中控台上，鞋跟“咚”地磕在挡风玻璃内侧。
“放心，我对你们公务员那点年终奖没兴趣——”
“系好安全带。”他打断我，语气不像是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反倒像在训斥乱翻档案的新人。
“啧，转移话题是吧？”我慢吞吞缩回腿，安全带“咔嗒”扣紧的瞬间，车窗外的霓虹恰好扫过他的侧脸。
那张脸上，明晃晃写着“拒绝回答”。
搞什么鬼……
僵持了半分钟，我决定换个战术。
“莫思，”我压低嗓子，努力模仿着苦情剧里女主的颤音，“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连这点秘密都不肯分享？”
然而，轮胎猛地碾过减速带，我被颠得差点咬到舌头。
“不是秘密，那件事，我没有办好。” 莫思一字字说着，仿佛用手扣下伤口处刚结好的痂。
我愣了一下。
“去年十月，我接到一则匿名举报，举报者说，说第三区旧码头12号仓库有违禁品交易。”
“举报？不跟警察举报，找你一个督察局的人干嘛？”我不太理解。
莫思没有理睬，只是机械地复述着：“我申请搜查令，但被上级驳回。当天晚上，我私自去了现场。”
很符合我对他的想象。
“然后呢？找到人了？还是拍到了黑帮火并？毒枭分赃？超能力者聚会？”
“没有车牌号的货车。” 他瞥了我一眼，带有失望。
我嘴角的假笑僵住了。
“当时一共有五辆货车，工人从仓库里搬出几十个金属箱，箱体印着三叶草形状的图案，”他顿了顿，“但后来我查了，市面上没有哪家公司的LOGO是那种形状。”
“里面是什么，走私货？”我下意识攥紧手机。
“不清楚，但我当时拍了照，准备离开时，被人从背后袭击。”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仿佛那里还留着淤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