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利嘴唇微微发干，似乎是对再次解释自己被剥夺军衔的原因感到一阵羞耻，他扭扭捏捏，喉结蠕动，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反倒是伊琳娜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替他解了围。
“不该问的不要问，”少女捧着挑选好的衣物，挥了挥手，“看看现在战争进行的多么激烈吧！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索托斯和布莱恩面面相觑，似乎对伊琳娜话语感到意外。
“我懂了，”索托斯一脸感激，“是我们多嘴了。”
你们懂没懂我不知道，但多嘴是真的。
伊琳娜撇撇嘴，有些不屑。
唉...这种活圣人是真的，不会说谎话，但是又害怕丢面子，这时候，就需要本姑娘这种善解人意的角色去给他当嘴替！
她有些得意洋洋。
布莱恩这位老店主脸色铁青，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才点点头，接过索托斯的话茬。
格里高利则对伊琳娜露出感激的表情，紧绷的神态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让伊琳娜暗自感到有些好笑。
天呐，瞧瞧吧，是什么把我们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折煞成这样？没想到居然是几个民众闲暇时的碎话...
不过她此刻可没什么墨迹的心思，只想着尽快换完衣服，得到格里高利首肯之后自己想办法探索精灵的母星，顺便尝试着开发灵能的用法，看看能否找到一两个‘保命’的办法。话说回来，自己帮了他这点小忙，应该会允许自己外出吧？
毕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格里高利什么时候复出还是个未知数，战争形势尚不明朗的情况下，除非前线紧张，不然精灵们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予自己公民权的。
这意思是说，将半精灵纳入公民的前提是精灵们兵源匮乏，到了不得不扩大征兵范围的地步。
但现在还看不到精灵总动员，爆工厂切征兵法案的希望，他们甚至在人类脸上开大，那么大一支舰队就在那疯狂轰炸地球，这行动无异于轰人类祖坟，还在上面蹦迪。
“就这些了，”伊琳娜笑了笑，看的索托斯这个热血沸腾的男青年一愣，“能帮我打包吗？”
父子二人立刻抬头看向格里高利，在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立刻拿出一个编织袋，开始帮她打包起来，同时计算起需要的配给点。
“这些人类纺织品不怎么值钱，”布莱恩略微摇头，“我们取个约数，您给5...不，20配给点就行了。”
格里高利微微点头，从袖口抽出几张金闪闪的票子：“用香水票可以么？”
“香水票...”
看着格里高利的动作，伊琳娜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差点儿忘了精灵还有这茬，战时体制下光有配给点不行，为了避免具有相对稀缺性的奢侈品挤压军工产能，精灵们还推出了‘配额票’来定量，按计划供应奢侈品。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布莱恩脸上先是有些困惑，但当他听清楚格里高利后半句说的是什么之后，转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天呐，当然可以...大人，香水票，您这张香水票在黑市可以换200...不，500配给点！如果是祈祷网络和超光速中继网道的通信配额，能换足足9个标准行星日！”
不是，哥们，上网的流量也要按计划供给？
伊琳娜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格里高利并未注意到她的变化，而是微微一愣：“是...这样吗？我从来没用过这些配给票，”
“您不知道？”反倒是轮到布莱恩和索托斯震惊了，“这...您居然不知道配给黑市吗？”
“我从未听说过它的存在，”格里高利困惑的摇了摇头，“黑市，这不是个好东西，它会破坏帝国的战时经济生产体制的。”
索托斯插嘴道：“您这种大人物肯定用不上...好吧，阁下，我们这些大学生每个月没有任何奢侈品配额，要是想上网，买些香兰或者首饰只能去黑市，就连我父亲申请‘杨提奇皮料’配额时也被卡在了资格审核一关，我们唯一合法的配额就是每月15斤黄油...”
格里高利显然怔住了：“怎么会，我听过我在教团的学生讲过，他们每月都有资格购买所有品种的奢侈品，哪怕是最贫穷的学员，也有稀有水晶和香兰水的配额。”
“或许您的学员家境富裕，”索托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阁下...看起来您有很多不需要的配额票...”
“你想要？”
格里高利意简言赅的问道。
“咳咳，”索托斯被格里高利直白的问法呛住了，他不好意思道：
“确实，大人，您知道，如果给女伴的生日礼物里没有香兰，可是要被看不起的...”
他搓搓手，一副期待的模样。
“难以理解的风尚，”格里高利摇摇头，“你如果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二十的告诉了在场的几人。
“...”
“啊？”伊琳娜惊呼道，“你说什么？以后我出门要带着这家伙？老天爷，主...不，格里高利，我不是小孩儿了哇！”
‘主人’这个词差点儿脱口而出，奴隶芯片对人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尽管格里高利关闭了它，但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惯性还是让她维持了这个称呼。
“不行么？”格里高利笑道，他看起来显然很高兴，就连脸上的伤疤看着都不是那么刺眼了，“用劳动换取报酬，这是多好一件事？况且，索托斯是女王大学的学生，他显然能在如何适应城市生活这个问题上帮到你...”
“不不不，”伊琳娜猛地摇头，向后退了几步，“我能拒绝吗？说好的可以自由出门的...”
格里高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靠近一步，抓住了伊琳娜纤细的手臂，引得后者不得不咬着嘴唇，站在原地。
“伊琳娜，”他的表情严肃，好像在讲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由...是有限度的，即便是我，也不能够称之为自由，相反地，能力越大，职责越大，你明白么？”
